麵對著蘇紅娘咄咄逼人的敲詐,劉見賢強忍著脾氣,他總覺得麵前的女人不是一個簡單的飯莊老板娘,回想剛剛她能在鬧市之中看似專注拉客,還能提醒他們注意身後的跟蹤者,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老板娘,這五百兩咱們賠。”
聽劉見賢這麼說,劉見勤直接炸了,“啥?哥,他們這是明擺著敲咱們竹杠,你還就這麼答應了?”
劉見賢瞪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與他過多解釋,隻是回過臉對著蘇紅娘露出笑意。“這錢,咱們該出。想必老板娘這價格裏也不光是這幾張桌椅板凳的價,既然五百兩足了,咱們也謝過老板娘的恩情了。過路朋友,拔刀相助,咱們也算兩清了。”
接過劉見賢送上來的沉甸甸的錢袋,蘇紅娘雙手捧著掂量幾下,就遞給了身後的店仆。她雙手拍拍,“還是這小哥明事理,既然小哥這麼爽快,奴家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呢。今兒給你們撂下話,以後路過這裏,餓了累了,隨到都有折兒。”
劉見勤見她那樣,麵上露出不悅又鄙夷的臉色,自顧自地嘟囔著:“就這黑店,誰敢來吃住呢。”
“那既然如此,咱們就先謝過了。告辭。”劉見賢拉了拉見勤,兩人轉身就要離去。卻聽得蘇紅娘突然喊住他們。
“噯。你們兩個這是要出鎮子往哪兒去啊?”
劉見勤正氣沒出來,回頭就懟道:“咋地?錢都賠了,路難道還是你開的?咱們要去哪兒,還得和你交代交代?”
蘇紅娘咯咯一笑,倚在門襤雙臂抱在胸前,“看你們要往北去,好心提醒你們一下,前麵的路可不安生。”
劉見賢聽得她話裏有話,“哦?老板娘,前麵怎麼個不安生法?”
“看你們這外地來的,也怕是不知道情況。那邊本有座山,過了山,就是燕雲州的地界了。原先那邊山上可住著不少劫道的,不過現在,倒比那劫道的更嚇人了。”
“比劫道的還嚇人?這怎麼說呢?”
“自己去瞅瞅唄。”蘇紅娘嗬嗬一笑,“眼看天也黑了,勸你們住一晚,明兒天亮再走。要不,唬破你們的膽兒。”
“嘿。住個店,晚上再被你們劫一筆?”劉見勤氣不打一處來,“走,哥,這就是個黑店。真不知道這邊什麼世道,鬧市裏開黑店,都沒人管。”
見著蘇紅娘影影綽綽地,也不肯透露,劉見賢被見勤催促著,還是往那北麵去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店內的夥計噗嗤一笑:“主子,您猜他們還回來不?”
蘇紅娘瞪了一眼,“回不回來,咱也提醒了。見這兩個身手,怕也不是那麼沒膽兒的人。隻是涉世不深,這要是以前,還不得讓山上那群人給拔個精光?”
“哎!主子,您說那山上的人得罪誰了呢,怎麼就。。”
“年年不做善事,早晚受報應。”蘇紅娘扭身回到店內,看著滿地狼藉,“趕緊找人收拾一下。可惜了我的好檀木了。”
路行漸遠,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眼望那山不遠,真要是走起來,卻繞來繞去,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裏,劉見勤覺得有些不對勁。
“哥。按理說咱也進了山麓了,怎麼感覺哪裏怪怪的呢。不會真和那老板娘說的,有什麼嚇人的玩意吧?”
劉見賢停下來,環顧一下四周,“嚇人的玩意,那都是嚇小孩子的。咱這走鏢的人,除了人,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你我家裏橫遭劫難,你還不明白,有什麼東西比人心更可怕的。”
“說起來我就恨得牙癢。我找過父親多少次了,好好經營生意,別和那群錦衣衛摻和。到頭來,為了張破圖,搞得家破人亡,逼得咱們兄弟四散江湖。好端端一個家!”
“你懂什麼呢?既然爺爺和父親都盡力維護的東西,自然是重要的。咱們也別耽擱,將圖送到關西行營,你我趕緊回家看看,我總覺得最近眼皮亂跳,總感覺家裏不安生。”
“哥,咱倆還好歹有個照應。不知道二哥他怎麼樣。”
“你二哥去了悅湖山莊,他離得近。他要是第一站就吃了癟,也不會再往下尋去了。如果悅湖山莊和爺爺說的那般,那邊肯定會照應他的。”
“爺爺也是老糊塗了。這就和咱們那群狐朋狗友一樣,富貴時稱兄道弟,落難時勞燕飛分。就憑一份名單,人家就聽你調遣嗎?真正是把人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