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裏的官兵老爺可是交代了,沒有交齊公糧的人,全部要進大牢。”
“上次我可是幫你家壓下來了,這次可就難咯。如果被查到你家少交了公糧,抄家都是小的。”
田婆子一聽裏長說這話,心下一驚,打著馬虎說,“交,我們怎麼敢不交呢。這不是今年收成不好嗎?過些日子就交。”
說著,田婆子變了一副嘴臉,嘴角勉強扯著笑。
好家夥,抄家,那我塞在床腳下那些銀子,不就便宜別人了嗎?
不行,那可是我攢了好多年的,誰都不能搶走。
張懷明就知道這老婆子,隻有說到錢的時候,才會說人話。
“要我寬限些時日也行。這田家大房家裏沒了頂梁柱,剩這孤兒寡母的。這成天非打即罵,大丫年紀也不小了,將來還要許給人家,被人知道了,還能好生待她嗎?你這當婆婆的,要有長輩的樣子。”
“是,是,是,我曉得了。”
“真曉得了?”
“還好對待她們嘛,曉得了。”
“那孫大娘這醫藥費。”
“這我真的沒錢了。”一說起錢,田婆子又攤手了。
張懷明一氣,起身假意要走,田婆子趕忙攔著。
“這,裏長別走啊。錢我是真沒有。”
“對了,我這雞圈裏的母雞,前幾天剛下了幾個雞蛋,用這個抵。”
張懷明看這田婆子能拿出這幾個雞蛋,已經是鐵公雞嘴上拔毛了。
看著已經明麵上已經上好藥的孫大娘,示意劉大夫先抓藥,藥錢後續找他要,轉身離開。
送走了張懷明,田婆子瞥了田大丫一眼,又往孫大娘的身上吐了口痰,轉身進屋開始盤算起公糧的事。
田思思一個人抱著孫大娘往房間裏走,然後又跑去劉大夫那裏取藥,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想著這一家子也不會有她們的飯食,孫大娘還要吃藥,需要找些東西給她墊墊肚子。
看了眼上了藥已經熟睡的孫大娘,鎖好門,拿起鐮刀背上背簍就往山上趕。
田三看到田思思出門,推了推自家媳婦,“那田大丫出去了?看著方向,好像是去山裏?”
田三媳婦嗤笑道,“這時候去山裏,最好被野獸拖走了,正好可以省點米糧。”
“對對,媳婦說得對!就該被野獸拖了去。”
田思思並不知道田三家的想法,到了山裏,想著先去山洞看了下蕭澗離。
山洞裏,蕭澗離聽到田思思的腳步聲,放下了手裏的匕首。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蕭澗離漫不經心的開口,帶著笑抬頭一看,心裏突然一抽。
“眼睛怎麼腫了?誰欺負你了?”
“我……”說著,田思思又哭了,心想,自己難不成染上孫大娘那愛哭的性子了。
蕭澗離一看,趕忙上前,手抬了抬,輕輕地放在了田思思的頭上。
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田思思感受到蕭澗離身上安心的氣息,伸手抱住了他。
蕭澗離先是身子一僵,慢慢放鬆下來,反手抱了田思思。
小心地撫著田思思的頭,直到感覺她漸漸安靜下來。
輕聲開口,“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許是感受到蕭澗離話語裏的暖意,田思思慢慢開口說,“我奶奶她打傷了我娘……”
聽完後,蕭澗離臉色黑沉,這老刁婆竟敢!思思頭上的傷又出血了!看來,是該教訓教訓她了。
蕭澗離抬起田思思的臉,看到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淚珠,伸手輕輕地拂去。
田思思圓圓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蕭澗離,如小鹿般撞得蕭澗離心跳加速。
蕭澗離不由自主地將田思思輕攬入懷。
這時田思思才發現,蕭澗離臉上的紅腫已經褪下不少。
棱角分明的輪廓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烏黑深邃如深夜的大海,泛著星星的光芒。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
鬼使神差地,田思思將手放在了蕭澗離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五官。
蕭澗離感受著田思思微涼的手在臉上停留,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心裏隻剩下滿滿的心疼。隻要她開心,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兩人似乎沒有發現雙方的姿勢有什麼不妥。
蕭澗離盤坐在地上,田思思坐在他的懷中,輕擁著他,也許是因為穿越至今的不安感,也許是因為孫大娘的事受了刺激,也許是因為受了蕭澗離的蠱惑,她隻想抱著他,不願意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