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又變成之前街頭上的潑皮無賴,而吳用媳婦則天天在家以淚洗麵,祈求著吳用不要回到家中。
因為吳用隻要回到家中,必定會打罵她。他也不再碰她,天天說外麵糞坑裏的穢物都比她香。
吳用對吳德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熱情,每次看到他,都帶著滿臉恨意,因為吳德的存在,時時刻刻無不在提醒著他,自己原先犯過的蠢事。
因為一個女人的好看的皮囊,就認定她的內心也同樣幹淨純潔。殊不知,有些人外表和內心完全不一樣。
這世間不乏好看的人同樣有一個善良溫暖的心,不好看的人也不一定有一顆肮髒的心。大多數人就是先被外表吸引,而後才會去了解一個人的內在,如果一個人的內在很空泛,沒有一點墨水,又會讓人想要逃離。
吳用憎惡自家的婆娘,所以,連帶著吳德也被討厭。吳德也不在意吳用對自己是喜歡還是討厭,隻要吳德不要動手打自己,一些醃臢的言語對他來說,左耳進右耳出,不會在心裏留下半點痕跡。
吳用媳婦其實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從前隻是不愛說話,現在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偶爾看到兒子用一種陌生而又極其厭惡的表情看著自己,吳用媳婦就感覺如六月飛雪,整個人好像從頭到腳被人兜頭倒了一盆涼水,連心都寒透了。
一家人,從開始還算是和睦,到現在變得分崩離析。麵對麵除了說一些惡臭的話語,基本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就這麼彼此蹉跎又過了幾年。一天,吳用媳婦收到了一個人的來信,她心裏激動萬分,卻又趕緊按捺住。
不能表現出來,被別人發現,她估計隻有死路一條。
她悄悄地躲到了房間裏,看著房間裏空無一人,將房門緊緊拴上,才將信件打開來。
吳用媳婦一打開信件,便確定是那人的來信。信上說他已經在家族裏站穩了腳跟,可以接她過去。
隻是,暫時還無法將孩子帶過去,讓吳用媳婦將孩子妥善安置好,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將他帶回去。
吳用媳婦隻閃過一絲猶豫的念頭,便又壓了下去。自己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其他人她實在是管不上了。
吳用媳婦看著信上提及三天後村口處見,心裏很歡喜,又有點焦慮。還要三天,這日子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之前聽那人說,那家人好像不是簡單的大戶人家,吳用媳婦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打了無數補丁的破洞衣衫,猶豫了一下,又翻箱倒櫃找了許久,心裏突然埋怨起吳用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攢不下半分錢,還將她的嫁妝都給花得所剩無幾!
吳用媳婦看著從褲腳取出來的銀簪,銀簪上麵刻著兩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這是自己與那人的定情信物,還好自己將它縫在了褲腳,又將褲子壓在了櫃子底下,才沒有被吳用拿去換錢買酒。
隻是,這個銀簪不能當掉,自己還要靠它來讓那人想起自己與他的溫情。
吳用媳婦抬眼看著家中的一切,看來,隻能將這些東西賣掉了,反正,自己在這裏也是受夠了,被打被罵,都忍下來了,要點辛苦費總不為過。
吳用媳婦將信件壓在了被褥下,慢慢地翻找著可以賣掉或者典當的物件。
吳用不常回家,所以,並沒有發現家中一天比一天少東西。吳德其實看到了信件,隻是,他無所謂,這個家散了最好。
三天後的清晨,吳用還是沒有回來,吳用媳婦淩晨便穿著一套新衣衫,一直等待村口。直到村口來了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停在了她身邊,吳用媳婦滿心歡喜地上了馬車。
馬車裏有一個男人。男人問了句‘是否將那孩子安頓好了?’,吳用媳婦點頭支支吾吾地應了聲‘是’,彼此便沒有再說半句話。
遠處的吳德,躲在街角,通過掀起的一角帷裳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
男人麵目冷峻,嘴唇緊閉,看不出半點見到自己娘親的歡喜,不過,這樣也好,這個笨女人看來有得好受了!
吳德沿著街道回到家中,看著空蕩蕩的家裏,撇了撇嘴角,將鞋子脫下,翻身上床睡覺。
過了晌午,吳用提著空酒瓶,滿臉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腰背處還印著幾隻腳印,腳下的草鞋已經破了幾個洞,幾個腳趾爭相恐後地跑出來想要看一看這個邋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