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月影朦朧…

角宮通往徵宮的小道上,歲錦亦步亦趨的跟著宮遠徵,欲言又止。

宮遠徵敏銳的察覺到身後女子的小動作,想到哥哥當時那複雜的眼神,心中頓時起了試探的心思。

“想問什麼就問吧!”

歲錦腳步一停,抬頭就見走在前麵的宮遠徵不知何時轉身停下,雙手抱臂的看著她,一臉看透了她的表情。

“執刃大人是你和阿遙的哥哥,你們為何不住在一起?”歲錦有些疑惑,她沒看過這個劇,但是也聽過一些,宮門四宮,商角徵羽。

這宮尚角是宮遠徵的哥哥!

阿遙身為宮門二小姐,是徵公子的姐姐,那就是宮尚角的妹妹,阿遙在角宮之中有住所,為何宮遠徵這麼晚了還要回徵宮呢?

宮遠徵仔細打量了歲錦一下,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開玩笑的表情,不由有些詫異,嗤笑一聲:“不知道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宮門立世已久,世代更替,四宮雖然都是宮門嫡係,同根相生,但是相互之間早已出了五服,我哥是角宮的,我和姐姐是徵宮的,我和姐姐自然要住在徵宮。”宮遠徵理所應當的說道。

“可是阿遙今日也沒住在徵宮啊!”歲錦小聲嘀咕。

聲音極小,細若蚊吟…

但宮遠徵是習武之人,這句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宮遠徵的耳朵裏。

宮遠徵臉色一變,臉上原本掛著的假笑也維持不住了,眉頭微蹙:“你懂什麼?若不是因為你,我今日便也在角宮歇下了。”

歲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還不等宮遠徵說什麼,她發現了華點:“所以,執刃大人不是你親哥啊!他沒有自己的親弟弟嗎?”

一句話,無心之言,卻是如同一柄重錘,砸進了宮遠徵的心上,他神色微斂,垂下了眸子,掩下眼底的不悅。

淡淡開口道:“他曾經是有弟弟的,十年前無鋒殺入宮門,哥哥的母親和朗弟弟,都死在了無鋒的手中,角宮之中,便隻剩下哥哥一人了。”

宮遠徵輕歎了一口氣,釋然道:“有時候,親疏遠近,並非全靠血脈,從哥哥讓我做他弟弟的那一日開始,我便是他的親弟弟,是不是住在一起,又有何差別呢?”

宮遠徵的意思很明確,我哥永遠是我哥,我姐永遠是我姐,誰也搶不走!

你一個被姐姐從無鋒手中救下來的,身份不明的人,要找好自己的定位。

歲錦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冒昧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無鋒是真不是人啊!”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歲錦一臉憤憤,讓宮遠徵怔了一下,想從她的臉上找到演戲的痕跡。

但是沒有,她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憤怒。

“聽說,你被無鋒抓去,在裏麵待了很久,無鋒是什麼樣的。”宮遠徵突然轉了話題,沒有接下剛才的話茬。

“黑黢黢的,陰暗潮濕,四麵都是冷冰冰的牆,我每日都呆在藥室裏,和寒鴉拾那個家夥大眼瞪小眼。”說起無鋒,歲錦的臉色垮了下去。

宮遠徵微微挑眉:“聽說無鋒都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他們留著你,是為了什麼?”

宮遠徵上下打量了一下歲錦,意思很明確,你看著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歲錦白了他一眼,伸出胳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需要我的血。”

宮遠徵視線落在那雪白皓腕上的一道醜陋的刀疤上,眸光微閃,眉頭不由蹙起,想到了什麼:“新月之蠱?”

宮遠徵伸手探上了歲錦的脈,放開,喃喃道:“竟然真的有人的體質可以和母蠱相容,不受母蠱的影響。”

“你的意思是?我的體內有蠱?”歲錦想到自己身體裏有個小蟲子,整個人都麻了,麵色瞬間蒼白。

她可是那種,看到一隻大蚊子都會跳起來來一首野狼disco的那種。

宮遠徵第一次肉眼可見的看到一個人的臉上可以瞬間失去血色,驚訝之餘:“你不知道嗎?不過它對你沒什麼影響,你也不用這麼大反應,喂,你沒事吧!”

宮遠徵瞳孔微縮,隻見眼前的少女,手掐著人中,嘴上說著沒事,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濺起一片塵灰…

宮遠徵抬手揮了揮:……

餘光看到一旁路過的巡衛,抬手:“你…還有你,過來…”

歲錦是被人抬回徵宮的,宮遠徵則是回到了藥房,在暖室的植株前若有所思。

寒鴉伍安排好了下人,看到宮遠徵在暖室,不由有些緊張:“徵公子,是哪裏出了問題嗎?我記得我很小心了!”

寒鴉伍連忙看向那些毒草和奇花,擔心的模樣和擔心自己兒子一般。

宮遠徵搖了搖頭,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寒鴉伍鬆了一口氣:“公子嚇死我了!”

“對了,二小姐帶回來那個姑娘,怎麼被你讓人抬回來的,你欺負人家了?”寒鴉伍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