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不要你的羽毛,你別拔了!跟我來!”青鳶連忙製止了它,向下走了一步,用木棍點了點石階下,示意小鳥下去。
小鳥咕了一聲,跳到木棍所指之處,回頭看著青鳶,等待下一步指示,青鳶彎腰拾起兩支鳥羽,木棍又往前方空地點了點,小鳥又走了過去……回到了水缸處,青鳶揮了揮手中的羽毛,對小鳥說:“你且乖乖呆在這裏,我不趕你走。”小鳥發出了咕咕的回應。
青鳶去拾了一片摔碎的花盆瓷片兒,從水缸中舀出些水,蹲下放到小鳥麵前:“來,飲些水,乖乖的休息,莫要亂跑才好。”說完又看了看手中兩支鳥羽,選了一支顏色更加絢麗的放下,對它說:“你的翅傷,我幫不上忙,若是一會兒郭醫官出來,你且像方才那樣,銜著鳥羽求求他,他若肯幫你,你定然無事。”
小鳥懂事的點了點頭,用身子輕輕蹭了蹭青鳶的手,咕咕叫了兩聲似在表示感謝,這才去飲水。青鳶也不打擾它,又走回石階上。
鎰到了宮門外,看到兩位大人先是恭敬的行禮,才抬起身說:“二位大人,我家公子喜靜,信華宮也少有訪客,特令賤仆前來詢問大人所為何事,怠慢之處請多多包涵!”
“無妨!我二人隻是因今日王城突有異像,四處巡查,到信華宮也是職責所在,照例詢問以保安全。不知信華宮所居是王上的哪位王子?”那位青衣中年人回了一禮,之前訪過兩處宮所,皆為冷妃所居,也是沒有見到主人,並不計較這些失寵之人的態度。這次聽說是位公子,便猜應是位王子,鎮妖司和隱衛司都對宮中人事並不了解,便隨口問了問。
“回大人,我家公子是王上第二十一子。”鎰恭敬的回道,接著問道:“信華宮向來清冷,與往日亦無兩樣,不知大人所言異像為何?賤仆定當留意。”
“倒也無甚稀奇,已是處理了,隻是憂慮有餘黨隱匿。我二人也不打擾二十一公子了!”說完,青衣中年人竟親切的拍了拍鎰的肩膀,才轉身和另一人走下台階。
“恭送二位大人!”鎰連忙抱拳,見他們走得遠了,才關了門向藏室走去。
“大人!可有妖跡?”淩成壽開口問道。
“此子身上有極淡的妖氣,但方才試過,並無功法在身,應是如別的宮人一般,無意中沾惹上的。”白安道他們在來信華宮之前,在訪過的多處宮所奴仆身上察覺到了妖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細究後確定並非刻意隱藏收斂,應該是妖獸路過時給沾上的。
“哎,怪下官拖累了大人,若是再早些趕到就好了。此時妖獸既散,想要尋到始作俑者可是難了!”
“此事雖有值得商榷之處,倒也無甚大礙。這片冷宮奴居區域,留下的妖跡皆是些尋常劣獸,不像有意召喚吸引之舉,老哥不必多慮,我們再轉轉,若再無所獲,便各自回吧。日後多留意此域便是了。”白安道也覺得再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了,他們剛走到這邊,就看到妖獸四散,要麼是對方亦是高手,提前有所察覺,要麼是自己多疑了,可能是出現了什麼天材地寶,已被某隻妖獸奪了去。
二人邊走邊聊,又到了另一處破敗宮前,同樣沒有門房閽衛謁仆,隻得再次高聲求見……
鎰回轉到藏室庭院,見公子和郭醫官已經出來了,身上和頭上都有些灰跡,此刻正和青鳶一起蹲圍在水缸那裏。
“公子,郭醫官!方才有鎮妖司,隱衛司的兩位大人言王城突現異像,但好似已處理了,正四處巡查餘黨,鎰已將他們打發走了!”
王鎮瑜聽聞並無什麼感覺,連頭都未回,對鎰說道:“辛苦鎰了!快來看看這鳥,甚是漂亮乖巧!”
而郭醫官卻是身體震了震,說道:“鎮妖司極為隱秘,想是引了大妖前來!難怪闖入的皆是些低等妖獸!今日之事,切不可外泄!”鎰和青鳶連忙應是。
鎰走到水缸前蹲下,看見正是此前與他一追一逃沒有分出勝負的那隻小鳥,它正任由郭醫官用手在它伸展開的翅膀上摸來摸去,還時不時用腦袋蹭蹭郭醫官,那乖巧模樣和此前挑釁時,簡直是判若兩鳥。
鎰怕公子和郭醫官被它騙了,連忙說道:“此鳥便是與那些長相怪異的獸禽一同而來,幾次三番想要闖入藏室,被鎰一棍掃落,還想裝死逃脫,甚是狡猾!公子,郭醫官,切莫被它此刻裝模作樣的騙了過去!”
王鎮瑜說:“鎰辦事忠心,本公子自是知道!郭醫官也知它來曆,你且一起聽聽!”
小鳥聽見鎰的聲音,裝作艱難的抬起了頭看向他,隨即“咕”的慘叫了一聲,把頭偏向另一邊,躺在郭醫官鞋麵上,胸腹劇烈起伏,身體發抖,一副又害怕又恐慌的樣子。
“不必裝得如此委屈可憐,你騙騙他們還行,可瞞不過老夫!”郭醫官伸手在它腦袋上輕輕點了點,對鎰說道:“方才正與公子說起,此為翳鳥,乃天生妖獸,聰慧非凡,能解人言,通空間之術,成年後一翅可蔽方圓五裏,一鄉之地是毀是隱皆在其一念之間;振翅一飛可傳百裏之外,逃命捕食之能無出其右。上古時期,在人皇黃帝的軍中司戰鬥、傳書之職,後逐漸散居山林間,喜食蛇類。其血可解世間百毒,其淚可凝成翳珀,比之琥珀還要難得,既可用作藥引施於魂魄之疾,也是男女定情寶石,各佩一枚遠隔千裏亦可傳音。
這隻翳鳥不足半歲之齡,正是待哺之期,卻無成鳥陪伴,要麼與其父母失散,要麼成鳥已遭不幸,也是可憐。它雖幼齡,但你就是再練上十年八年,也是捉不到它的,它輕易便可閃飛出十步之遙,此前定是氣你將它翅膀打折,戲耍了你一番。”
鎰聽得自己被一隻還不到半歲的小鳥戲耍了半天,有些鬱悶,但轉念又想到確實是自己打折了它的翅膀在先,而且自己一個普通人,抓不到一隻有空間神通的鳥,也是正常。
王鎮瑜接話道:“郭醫官,如此說來此鳥與人並無惡意,但為何也想來搶奪元氣?”
“野生之獸禽,食天材地寶,人族元氣,如人族食牲畜百獸般無異,皆為本能驅使。翳鳥確也不似某些妖獸般專食人族,反倒是對人族親近的禽類。既它能在此次奪食中保得性命,也是天意,晏便為它醫治傷翅吧,七日內便可傷愈!”郭醫官說完,又低頭對翳鳥說:“你竟還懂得以鳥羽代診金,也是極為聰慧了,若你是與父母失散,傷愈後便去尋它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