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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還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直到後麵很多人都離開我,他也離開了,我一個人去過很多地方,然後有一天,我突然就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其實我們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塊沒有被完成的拚圖,在我們漫長而短暫的生命中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影響我們,塑造我們,遞給我們一塊又一塊拚圖,然後離開,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有人一直陪我們走向盡頭,但我們最終將要完成的畫作裏都帶著他們的色彩。

至於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興許就是把這幅拚圖完成吧,去思考,探索,然後成為一個想要成為的人。這個過程很枯燥甚至痛苦,它毫無意義,但當一個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那些原本乏味的過往也會亮起來。我們沒有辦法選擇哪些碎片可以成為我們人生的一部分,但最後能拚出一幅什麽樣的畫是我們自己選的。”

江遇野半知半解,他俯身把頭枕在周芒的手邊,“阿芒,你的確不太適合當記者,你更適合去研究哲學。”

“我可沒有那天賦。”周芒笑道,“我適合給人寫雞湯,不過早些年我沒這麽多感悟,現在屬於是人到中年,越活越矯情,要是以前你問我,你生命的價值是什麽,我多半隻會和你說,想那麽多幹嘛,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唄。”

這的確是周芒剛認識他那時候會說的話,江遇野回想起他們那時期的相處模式,心裏還帶著點愧疚,他那時候一心想著利用周芒,對他並不算好,甚至做過不少挺過分的事。

雖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但每每想起來,江遇野還是難免心生愧疚,他撫上周芒的手背,低聲說,“那時候我對你做過不少渾蛋事,渾蛋話也沒少說,現在想起來,真的挺對不起你的。”

周芒伸手去揉他的頭髮,“不用和我說這個,都過去了,其實我生病那段時間對你也不好,不是嗎?”

江遇野沉默一陣後悶聲回答,“你都想起來了?”

“嗯。”周芒說,“我想起來你手上的疤痕是誰燙的,也想起來標記的事。遇野,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自責,我也理解你為什麽把這些告訴我,但相對的,你也不需要再為你之前做過的事自責,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意。”

江遇野的眉宇舒緩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起身去吻周芒,搖椅因為重心失衡前後晃蕩起來,周芒抱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想喝酒。”

江遇野沒說什麽,噴過強效阻隔劑後去村口的小商店弄來一瓶老白幹和兩瓶冰鎮過的啤酒。

周芒沒有酒癮,但隻要和江遇野在一起,他就總想著喝點酒,興許是受到江遇野信息素的影響,讓他對酒精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愫。

村鎮裏賣的高粱酒度數有些高,隻小半杯,周芒的臉便泛起紅暈,他躺在臥室的床上,盯著水缸中遊來遊去的魚,恍然間生出一種自己也是魚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