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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該去報復他……但報復又有什麽用,隻怕是我真的去見他,倒給他釋懷的機會了。像他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活在悔恨裏,哪怕死不該被諒解。”

說到這周芒突然停下來,他問江遇野,“遇野,你會不會覺得我,我這樣不好?”

江遇野皺起眉,“當然不會,我覺得你做得很對。雖然謝幹是你生物學意義的上的父親,但他也的確拋棄過你和媽媽,你不想認他很正常,沒有人會怪你的。”

“……”

周芒不再說話,他從江遇野的懷裏掙脫出去,走到步步道前的蘆葦蕩邊,視線落在正流淌的江水上,月亮與對岸璀璨的燈火落入江中,為一圈圈波動的漣漪鍍上一層淺白的銀邊。

他不在乎誰是他的父親,也不在乎這個所謂的父親是否有錢權,可為什麽這個國家,那麽多人,他偏偏就是謝幹的兒子。

謝幹是好是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覃文之前的關係實在太近,這讓周芒不由懷疑當年覃文會出現都是謝幹示意的,如果是這樣,那他這些年為了報答覃文所做的一切又都算什麽呢?

周芒越想越亂,他拔下一根蘆葦,丟到一邊,正想扒第二根,江遇野一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阿芒,既然你不想去見他,就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咱們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不好?”

“嗯。”

周芒應下聲,跟著江遇野開車回了邵嵐的莊園。

隻是周芒嘴上說著不在乎,心裏卻還是放不下這件事,他本可以替覃文辯解說,興許當年覃文並不知道謝幹就是自己的父親,但他沒法解釋為什麽覃文偏偏就出現在他們學校,偏偏就進了那一間辦公室。

一直以來,周芒都對覃文懷著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在他畢業前,對他來說覃文既像老師又像父親,而當他進入彌新真正和覃文站到一起時,他把他視為英雄或者更高一層的人物。

周芒這一輩子什麽都不求,隻求一個問心無愧,他可以為了知遇之恩坦然赴死,卻沒法接受自己這麽多年所追逐的不過是一個騙局。

這天晚上周芒幾乎沒有閉過眼,臨近黎明,他穿上睡衣,推開小陽台的玻璃門,依在陽台木製的圍欄邊抽煙。

當年離開彌南後,他有過戒煙的想法,但一直沒能成功,前幾天他才同江遇野約定兩個人要一起戒,可現在除了煙酒以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能讓自己舒服一些的辦法。

看著周邊的山野慢慢亮起來,周芒心中油然生出一種落寞的情緒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經歷過這麽多後早已變得波瀾不驚,可現在他卻發現原來有些事是怎麽都無法被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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