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秦香樓初遇(1 / 2)

把那書生的畫像畫完後,那書生又纏著許清問這問那,許清隻好耐心地應付著,直到又有一個富態的員外模樣的客戶上門,書生才不得不悻悻地離去。整個下午,許清共賣出了三幅畫,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個正是那天“碰瓷”事件裏出場過一回的虯須大漢。幸好今天這位屠戶沒再圍著那條粘滿油汙的圍裙,不然許清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下筆。最後一聽屠戶也姓張,許清頓時靈感泉湧,在他的畫像上加入了許多想像元素,把虯須大漢畫得威風凜凜,殺豬刀畫成了丈八蛇矛,臨風而站,腳下不丁不八,衣袂漫飄,活生生一個張飛再世。這可把虯須大漢樂得合不攏嘴,直誇許清的畫有名家風範,許清本人乃文曲星下凡,還聲明要把許清的畫作為鎮家之寶傳之子孫後代。許清想想,若說自己的畫技有多高明那到沒有,但如今作為“素描畫派的創始人”,沒準自己這畫還真有點收藏價值,說不定傳到後世,在“佳士得”還能拍出個千兒八百萬。想到這些,再看看小顏手中的三百文錢,許大少爺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悲哀,馬上覺得自己變成了荷蘭印象派大師梵高,隨手一揮就能畫出一幅價值連城的畫卷,可自己卻要在貧困潦倒中死去。

小顏可不管後世多少萬,現在數著黃橙橙的三百文錢,已經讓她雙眼裏直冒星星了,少爺說了,這可有自己的一半什麼章的。想到自己隨便撿塊石頭也能賺錢,小顏那笑靨簡直就是桃花朵朵開。

“別傻笑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家了。”看著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時已至黃昏,雖然街上的人流不減反增,許清還是對小丫頭催促起來。

“想吃什麼?少爺給你買。”走在回家的路上,許清隨口問道。

“糖人兒!”小丫頭要求到不高,糖人才兩文錢一個,要是她要吃那萬鬆堂的“回春糕”,那許清整個下午可是楊白勞白打工了。

許清慷慨地一下子給小顏買了兩糖人,小顏兩手忙不過來,便把風箏也給了許清,自己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許清這下就成了左手畫板,右手紙卷,胸前還掛了一個風箏,再也看不出什麼少爺樣了,倒更象個陪自家小姐上街的使喚小斯,看著前麵這步履輕盈,還不時指指點點的小丫頭,許清心裏苦笑不已。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汴河邊一家接一家地亮起了紅色喜氣的燈籠,燈光倒映在清澈的汴河裏分外妖嬈。從門樓豪華的裝修,和樓上站著許多打扮豔麗的姑娘可以看出,這一帶是一些高級妓院集中的地方,門上的姑娘們不時對樓經過的士子富紳們揮動著手帕,鶯歌燕語不絕於耳。小顏在河邊指指點點,一臉興奮地對著美景說這說那;看到許清這怪模怪樣的經過,樓上的姑娘們也不時的對他指指點點,還不時發出幾聲嬌笑。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有感這般情形,許清自嘲了一下。

“咦,這位老弟,你這話說得到是很有韻味,還帶著幾分禪意,不錯,不錯。”

許清轉過頭看,看到對自己說話的是一個剛下馬車的中年文士,三十六七歲的樣子,一身藍綢儒裝。腰間墜著一塊乳白色的環形玉佩。相貌儒雅,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很飄逸灑脫的感覺。見人家一臉和善的打招呼,許清忙謙虛道:“不敢不敢,隻是隨口胡說而已。”

“隨口胡說就能說出這麼有意味的話來,那更是不簡單了。”文士的笑容給人很親近的感覺。

“是啊是啊,我家少爺可利害了。”小顏已經走了近來,突然在旁邊插話,確實是夠無法無天的,許清不禁苦笑起來。

“敢問先生貴姓?這丫頭平時讓我給慣壞了,還請先生不要怪罪。”不管怎麼說,自家就這麼一個開心果,許清隻好為小顏開解起來。

“無妨無妨,老夫複姓歐陽,小兄弟怎麼稱呼?”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很隨意回問了一句。

許清見他也隻有三十來歲,其實看起還很年青的,卻一口一個老夫,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想想自己現在這付身體的年齡也隻不過十六歲,人家在自己麵前自稱老夫到也很正常。

“原來是歐陽先生當麵,晚輩許清,見過歐陽先生。”

“不必客氣,老弟這付樣子倒是灑脫的緊,這是?”複姓歐陽的文士說著指了指許清手上的畫板和畫卷,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家少爺給我畫的畫。”小顏見有人提起畫畫的事兒,那可是有她的一半功勞在內,更加得意地挺口道,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兒。

“哦,這是小兄弟的畫作?老夫也是愛畫之人,可否借老夫一觀?”

這話都問出口了,許清自然不好拒絕,於是就著河邊的燈光打畫卷打開來,中年文士上來好奇地看著,先是默不作聲,瞧樣子看得還挺仔細,可見真是個愛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