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的清晨風有點涼,端著水進門來的紅菱穿得有點單薄,許清拿過自己的一件衣裳給她披上,說道:“紅菱,入初了,以後早晨起來時要加件衣裳,而且這打水洗麵之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紅菱臉上透著嫻淡的笑,沒有回答他,自顧著把洗臉巾浸濕扭幹,然後轉過身來幫他擦臉,長長睫毛偶爾靈巧的閃一下,眼神柔和而專注,等許清坐下來,紅菱拿起檀木梳子幫他梳頭時,才開口說道:“許郎,後天便是遷新宅的黃道吉日了,安叔讓我跟你商量一下,看看到時你打算請哪些客人,安叔也好早作安排。”
自從紅菱來了之後,家裏人不覺間都隨著她把許安改叫安叔了。
“咱們家親戚少,不過我打算到時把那些好友及同僚都請到,大概也就三五桌人吧,這還是為了你,我才請這麼多人的,讓安叔照此辦理就行了。”
“為了我?”紅菱有些疑惑地問道。
“到時便知。”許清沒有再說什麼,紅菱俏臉有些微燙,隱隱猜到了許清的意思,也不好再問。
“許郎,瞧你平時好似無所不知的樣子,這人情俗禮怎麼卻一竅不通,哪裏是三五桌人這麼簡單,到時街坊鄰居們不用去請,也會提著禮物上門道賀的,新舊兩邊的街坊鄰居加起來,少則也有幾十桌呢。”
聽了紅菱的話,許清嘴巴張著能塞入個鴨蛋。
大宋民風純樸,鄰裏之間哪家有紅白喜事,根本不用去請,都會紛紛提著禮物登門道賀,這已經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風俗。若是貧寒人家,鄰裏們放下禮物,喝杯水酒祝賀一翻也就罷了,但許清已是官身,豈能如此簡慢,置辦些宴席招待鄰裏是免不了的。
許清哪裏知道這些,後世那些人情已變得比較淡薄,有些人請了都不見得來呢。
“好﹗這次不怕鋪張,街坊鄰裏們來了都好生招呼著,讓安叔置辦的熱鬧喜慶一點。”許清突然高興地說道。
“許郎幾份俸祿雖不少,但最近開銷也大,怕是不夠吧,紅菱這兒還存有些銀錢……”
“打住,紅菱啊,本大官人現在身後站著的是整個大宋銀行,你那幾千貫丟進來連個水花都不響,留著以後給咱們的孩子們賣些糖果吧。”
許清打斷紅菱的話,她也隻是笑笑,沒再說什麼,許清最近向銀行借錢用她是知道的,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有分寸,也有能力還上。杭州那邊吳靜邦也傳來了好消息,西湖南麵圈下的山地如今也都開發出來,栽上了新茶,而原本山上就有的一些老茶樹,隻要稍加護理,明年就能產出不少茶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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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來的將作監,刻印作坊已經不用他再提點什麼,和家裏畢升弄的作坊一樣,已經可以用活字印刷書本了,便先往火藥作坊去,這些天常來,管理火藥作坊的高老頭對他早以熟悉,見到許清他便迎上來說道:“許大人,您要製作的東西弄好了,咱們昨天試射了一下,能射起八九丈高,可這東西威力有限,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啊。”
許清嗬嗬笑道:“無妨,這隻是給陛下玩玩的,威力大了反而不好,你等下給我裝好,我要帶走,對了,手雷製作了多少了?”
高老頭略過剛才的話題,準備帶著許清去倉庫看看,許清擺手製止了,倉庫有禁軍把守,進去太麻煩,由於怕手雷外流,成品管理上十分嚴格,便是許清也要有手續才用進去。前兩天他已經見識過手雷的威力,由於加大了裝藥量,重量近兩斤,殺傷半徑大概在兩丈左右,基本上達到許清的期望了。
高老頭隻得說道:“已經製作出二百多個,都已暫時入庫封存了,隻是硝和硫的庫存不多了。”
“我會和蔡大人說說,讓他著人采辦。”許清說完也沒再多留,火藥作坊目前隻是製作手雷和更大的鐵蒺藜,技術已經成熟,而火炮的研製交由鑄造作坊摸索了。
他今天來主要還是為熱氣球的事,這事找中校令袁東升就行了。
簽押房裏袁東升正在整理文案,見到許清來便笑嗬嗬地問道:“許大人剛到嗎?”
“已去了一趟火藥作坊,今日我來另有他事,袁大人,陛下讓我來將作監試製巨型孔明燈,這還得袁大人幫忙才行啊,當然了,陛下的意思是,此事在未成功之前,外間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驚世駭俗。”
“這個不難,我讓幾個工匠過來,讓他們聽許大人使喚,個把時辰更能製作出來了。”袁東升聽了有些暗笑,許清把事情說得這麼神秘,然而孔明燈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呢。
“我要製作的是能把人帶上半空的巨型孔明燈。”許清也知道袁東升誤會了,淡淡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