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負如來不負卿(1 / 2)

許清作為巡察使,巡視地方,帶著一百來名護衛,入駐驛館有些難以安置,當然了,或許這隻是蘇言道找的理由。總之,蘇言道把許清一行安排在了他的一棟別業裏。等丫環放好熱水,許清美美地泡在熱水裏,長長地舒著氣。旁邊的屏風上描著洛水女神像,衣裙飄飄,隨風欲去。

自淄川縣開始,千裏飛馳,他已經多日沒機會沐浴了,狠命的搓了又搓,把半池水染得跟母親河一般,唉!洛神應笑我,早生…呃,滿身是泥。

蘇言道這樣安排有討好的意思在裏邊,許清不用想就知道,淮南東路被王倫肆虐了一遍,蘇言道作為經略安撫使,責任重大,以許清如今的身份,若能為他開脫一二,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隻是,許大官人會這麼做嗎?

這次除了於子曾敢於領一群衙役出戰之外,值得一提的還有盱眙縣新上任的知縣黃浩,聽說王倫經過,他招集了近百衙役兵丁,於城外伏擊王倫,雖然衙役們不堪一戰,被擊潰了,但黃浩能及時退回縣城,最後保住了縣城不失,相比其他州官,王倫一到不是投降就是棄城而逃,黃浩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已經是‘鶴立雞群’了!他隻是新上任沒幾天的知縣,若多給他點時間,或許王倫會折在他手上也說不定。

若拋開百姓所受的傷害不說,王倫的所作所為,對京東東路、淮南東路的官場而言,倒是一件好事,王倫這麼一鬧,讓那些窩囊廢原形畢露,希望範仲淹他們能抓住這次機會,對這兩路的官員來一次大換血,換上一些真正有為的能員。

許清洗完澡,把頭發往後麵隨意一挽,穿著一身寬鬆的便服出來時,倒讓荊六郎這廝打起趣來:“嘖嘖,侯爺,差點沒認出來,這些天看貫了侯爺山大王的樣子,這突然變得唇紅齒白的,屬下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姑娘呢!”

“滾!”

荊六郎本來嘴就碎,跟著許清久了,對他的脾氣越是了解,開起玩笑來越是隨意,許清平時待他們沒什麼架子,倒不介意他們開些小玩笑。

笑罵著一腳把荊六郎踹入花叢去後,許清正準備進書房給趙禎再上份奏章,順便給範仲淹他們去封書信,就見一個小廝進來通報,說有位叫水兒的姑娘在門外求見。

剛自花叢中爬起來的荊六郎,桀桀地怪笑了起來:“侯爺,您瞧我這嘴準不準,剛說姑娘這姑娘就來了,侯爺慢用,屬下告退!”

侯爺慢用?許清剛洗白的臉又布滿了黑線!

“荊六郎,你說得太準了,別忙著走,本侯爺給你寫塊牌子。”

“寫牌子做什麼?”

“讓你去擺攤算命啊!”說到最後,夏寧侯爺已經是咬牙切齒了,荊六郎一見形勢不對,頓時自動躍入花叢中去。

許清靜靜站在書房的簷下,看著水兒由丫環引領著,款款走進來,臉上淡淡的妝扮更增添了一分清麗,蓮步輕移,整個人看上去如三月的柳絲。

“水兒拜見夏寧侯爺!”水兒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顯得軟綿綿的,非常動聽。

“水兒起來,咱們是故人相見,不用客氣,當日我身陷囚籠,水兒仍不避嫌,長亭相送,我至今記憶猶新。”

水兒聽了甜甜地笑了,帶著一陣幽香隨許清進了書房,等丫環上好茶,許清靠在太師椅上含笑問道:“水兒,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水兒梨窩淺笑,一雙美目也不避他,脈脈地看著他答道:“聽說夏寧侯到了揚州,奴家掛念,不顧卑賤之身,趕過來隻為能見侯爺一麵,願侯爺能憐奴家一片癡心。”

許清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水兒,你再這般陰陽怪氣的,休怪我不客氣,是蘇言道把你請過來的吧,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水兒手撐著香腮輕笑了起來,雙眸尤自凝視著他答道:“侯爺英明,這次是蘇經略把奴家請過來的沒錯,可是奴家也確實掛念侯爺,若換了他人,管他誰請,奴家才不會來呢。”

水兒說的或許是真的,她們作賣藝不賣身的藝妓,象李清陽原來那樣,請上花船獻些歌舞,陪喝些水酒不難,但象現在這樣,請她一個人來私宅相會那自是不行的。

“水兒,近來還好嗎?”許清的語氣跟平常的故人聊天沒什麼分別。

水兒脈脈看著他不做聲,隻是螓首輕輕點了點,許清倒被看得有點尷尬,桌上的茶香彌漫開來,卻掩蓋不了她身上的蘭香,門外的花草在風裏輕輕搖曳著,正如詩中描寫的那樣,秋到江南草未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