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輕車,剛直不阿的王素王大人出京了,而且走的是南薰門,許清在司農寺得知了這個消息,不禁翹起了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兒:嘿唉!老虎在林管一山哩!母豬進園拱一……嘿嘿,這個形容不太好,對不起王大人的高大光輝的形象,許清趕緊打住。
過了一陣,司農寺的小吏又聽到少卿大人的簽押裏傳出另一個唱腔:同台做你對手心連戲,浪漫台上另一片天地,一生轉折極神秘……天安門、紫禁城,永樂大鍾千古鳴,啊!我一生……隻想可演著一場好戲!
那種方言及唱腔小吏們沒聽過,不過少卿大人走南闖北多了,說不定是南方新流出的唱腔,少卿大人跟那些名妓們學來的也不一定,他們可是聽說了,少卿大人風流倜儻,在江南期間那些名妓冒著嚴寒追隨於身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聽出來了,今天少卿大人心情不錯,各人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腳步隨之輕快起來。
中午過後,許清坐車來到大宋銀行,這陣子由於發行交子的事,許清常常地兩頭跑,剛進簽押房,就意外地看到張遠長樂嗬嗬地隨後進來。大概是有些不適應北方的寒冷,身上穿得極為臃腫。臉上也包著極嚴實,許清差點沒認出他來。
“我說老張,你包得這麼嚴實,可別讓咱們保衛部的人,誤以為你是來搶劫金庫的才好!”
“嗬嗬,侯爺,小人熟門熟路的,倒不怕他們不認得,倒是侯爺又出京兩月,這回沒再被人攔在大門外吧!”
“誰敢!本侯如今也是驢車換寶馬了,哪個不長眼的再敢攔本侯,爺非用交子把他埋起來不可!老張你要不要試試,要不你用交子埋我也行,哈哈哈……”
“不不不,小人哪敢啊,小人那點錢全投在銀行裏了,剩下的還不夠侯爺墊腳,小人算瞧出來了,今兒侯爺一定有喜事,這一臉春風吹得小人渾身舒泰啊”
“嘖嘖,老張,以前沒見你這麼能說會道啊!是不是剛吃了哪家院裏姑娘嘴上的胭脂,這滑溜的!嗬嗬,好了,咱們說回正事,你不在江南嘛,李清陽他們眼看就要出海,沒請你帶路?”
說起正事,張遠長也收起笑臉答道:“李東家他們出海的事,我安排家裏的管事帶著,這管事以前也是長年隨我出海,侯爺但可放心,這眼看就要倒年底了,不瞞侯爺,小人進京是坐等分紅來了。”
許清聽了點點頭,這出海一來一回怕要過年才能回來,這年底銀行不但要分紅利,還有說好他們退出一部分股份的事也要處理,關鍵的是,許清估計他想找自己要船來了。沒有人比他這個海上起家的人更清楚海貿的利潤,海船出來後,第一批沒他的份,想來心裏已經急得不行。
許清也不用他開口,安慰道:“老張放心吧,第二批船我讓他們先給你一艘,但在海外線路上,你也別藏著掖著才行!大夥團結起來,咱們才能走得更遠。”
張遠長大喜,連連給許清作揖,第一批船連許清自己都沒沾手,他自己更不敢奢望,現在能得許清保證第二批有他一艘,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侯爺,有您這一句話,若小人還有所隱瞞,那小人就是不想在大宋混下去了。小人心裏明白著。嗬嗬,侯爺你就放心吧。”
許清含笑看看他,張遠長說得雖有些誇張,但若招來許清反感的話,至少他在江南還真難混了。兩人說完江南的事,許清又詢問了一下準備金抽調的事,看看天色向晚,才準備回家。
潘樓街上熙熙攘攘,小販們嘴裏哈著熱氣叫賣著,對麵洪婆婆熟肉店裏飄出誘人的香味。許清的車子剛行不遠,就聽對街傳來曹佾的叫喊聲。
許清掀開窗望去,卻見曹佾紫帽貂裘,身後跟著幾個隨從,正從一家胭脂店出來,許清還以為這家夥買胭脂送哪家小姑娘呢。正想糾他訓幾句,就見清平郡主帶著一個侍女,隨後走出店來。一身素淡的衣飾,若不是認識,還真沒人相信她是郡主。
向晚的餘輝映著她綽約的身姿,如雪裏紅梅般清麗。許清走下車去施禮問好,清平郡主也斂裙回了一福問道:“夏寧侯這是要回家嗎?”
“呃,是的。”因為兩次到荊王府上,八賢王的舉動讓人費解,許清在清平郡主麵前反而不敢太隨意。
“許大哥,你來得正好,小弟約了石兆庭比箭來著,你先陪著曦兒姊姊逛一下再回家吧。“曹佾笑嘻嘻地說完,也不顧倆人的反應,揮揮手帶著隨從一溜煙跑了,許清有些尷尬地回過頭來,看到清平郡主也臉色微窘的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