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六郎一個六尺大漢,推金山,倒玉柱,撲通一聲跪倒在紅菱臉前,前翻在渭州城下,許清馬踏連營,兩萬多夏軍為之喪命,如今許清被西夏人綁去,等於是命懸一線,荊六郎正想帶人連夜出城追索,家裏的護衛卻突然來報說家裏亂成了一團。
荊六郎怕紅菱和小顏她們想不開,隻得急忙趕回來。許清生死未卜,若是許家再出點事,他自覺無麵目苟活這世上了。紅菱初聞許清出事,當場就暈倒過去,盡管素兒她們很快把她救醒過來,但整個人卻象失去了靈魂的軀殼般,目光呆滯,不言不語。連眼淚竟沒流一滴。
等到荊六郎這個大漢撲通跪倒在麵前,她才抬起那雙無神的眼睛,如同喃喃自語般說道:“六郎,許郎他人呢?你要把他給我找回來呀!你要把他找回來啊……”
荊六郎瞧見這情景,虎目盡濕,洪聲道:“夫人請放心,六郎若不把侯爺安然找回來,必提頭來見!”
“我不要你的頭,我要許郎……”說完這句,紅菱終於嗚咽起來。
後院裏,小顏掙脫侍女們的拉扯,提著裙裾風一般跑了一來,噘著嘴兒,小臉上充滿了倔強,對前堂的諸人視若無睹,一溜煙地往外跑,紅菱見了這小丫頭,心神一醒,連聲喊道:“抓住她,快,可別讓小顏出去…..”
荊六郎才起身向外撲去,跑到照壁前的小顏,卻和剛從照壁外轉過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你讓開……晏姊姊!嗚嗚……晏姊姊,少爺他被人綁架了,晏姊姊我要去找少爺……”
“小顏,你家少爺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來,咱們先進去再說。”晏楠將她抱得更緊,慢慢向許家廳堂挪去,她臉上也是憔悴異常,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一絲靈氣,身後跟著秋月和幾個隨從。
追出來的紅菱見了晏楠,雖然不認識,但從小顏口中可以聽出她的身份來,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默默地福了一福道:“晏姑娘……”
聲如哽咽,便再也說不下去,晏楠看著這個梨花帶雨的人兒,心裏也酸楚難名,一手扶起她道:“紅菱姊姊快起來,許家出了這等事,咱們先商量著,看看怎麼辦才好吧。”
然而晏楠曾經也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此時雖然還能定住幾分心神,但這樣的事情,她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倆人回到廳中,相顧無言,小顏見此又想往外跑,晏楠緊緊攬住她的腰肢道:“小顏,聽話,官家已經下令禁軍出去找你家少爺了,一定能很快找回來的,一定能的。”她仿佛同時給自己打氣一般。
荊六郎自知不能再等下去了,有晏楠到來,家裏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他朗聲說道:“晏姑娘來得正好,就請你幫照料著家裏,我馬上帶人出去找侯爺!”
“且慢!”
荊六郎剛轉身要出去,門口突然傳來人聲,隻見梁玉快步走了進來,臉上神色倒還算鎮定,她顧不上與紅菱倆人打招呼,對荊六郎說道:“外麵有我和張東家他們的一眾護衛,你一起帶上,十人一組,快馬沿東北兩個方向的河道搜索。現在離侯爺被劫不過一個時辰,所以你們行出百裏後,再找船攔住河道,盤查一切過往船隻。”
荊六郎剛一猶豫,梁玉就正色道:“還不快去!照我說的去做!”
荊六郎瞧見梁玉神情鎮定自若,在許清這三個女人之中,梁玉撐著若大的家業,論心智見識,處事決斷,紅菱和晏楠是萬萬不及,荊六郎心知她不會胡亂下這樣的命令,捎一抱匆匆出門而去。
“梁玉見過晏姑娘,紅菱妹妹!”吩咐完正事,梁玉才斂裙向廳中倆人行禮。
連晏楠都被她剛才鎮定的風姿所懾,見她福身下拜,連忙上來扶住她道:“梁玉姊姊快起來,我與紅菱姊姊正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梁玉姊姊為何吩咐荊六郎他們沿東北河道搜索?難道你有什麼消息了嗎?”
晏楠和梁玉還沒正式過門,三人中數晏楠年紀最小,即使是正妻名份已定下,這時候也隻好管兩人叫姊姊了。
紅菱牽著梁玉的手,眼淚又噗噗往下掉,在這個世上,許清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她性子溫順,沒有梁玉這般堅毅,許清出事等於是她的天塌了下來一般。
梁玉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們不用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子澄幾許風浪都經曆過來,絕對不會有事的,西夏人劫持子澄必有所圖,在不達目的之前,子澄不會有性命之憂。至於晏姑娘問我為何讓人往東北方向搜索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