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邈山想法是美好的,但在寒冷的江流之中,又無著力之處,想砍斷水下的鐵鏈,看來沒有一年半載功夫就別想了.
早已伺機一旁的那些小船,可等不及這麼久了,一見郭邈山的船隊被擋住後又變得散亂,瞅準機會頓時又撲竄上來。
一連串的手雷當頭砸下,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掩蓋不住叛軍驚恐的慘叫,斷肢飛舞,丟盔卸甲,叛軍被困在這段河麵上,前麵過不去,兩岸火堆處處,人影綽綽,連退路都沒有了,隨著四周響起一串串的爆炸聲,叛軍最後的戰意徹底被瓦解掉了。
這些本就是剛組織起來沒幾天的難民,在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時,便是郭邈山,也無法再遏製住這種崩潰,原本排列整齊的船隊,就如被捅破了的馬蜂窩,一艘接著一艘開始向四周潰散。
他們隻是下意思地想逃離爆炸的範圍,就象一隻隻無頭的蒼蠅,哭喊著,咒罵著,手上的刀槍扔掉了,身上的鎧甲脫下了,擁擠的船上,無數的叛軍相互推擁著,踩踏著,懵然不知所措的奪路而逃,可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去?
許多叛軍的船隻甚至相互撞在一起,攪成一團,帆倒擼摧,站立不穩的叛軍如一串串的肉球,撲嗵撲嗵的掉進江中,船上水下都仿佛沸騰了似的,到處是火光,爆炸聲,到處是呼救聲,慘叫聲。
風靈兒一看情況亂成這樣,再呆下去保不準連自己也被炸死,但郭邈山依然有一隊心腹手下守在身邊,風靈兒不甘心就此入水逃去。
她被郭邈山騙了一回,以至於給許清發出了錯誤情報,若不能把郭邈山擒到許清麵前,今後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風靈兒腦子急速轉著,突然對郭邈山大喊道:“郭將軍,快讓大船橫撞開浮橋的火牆,然後把大船上救生的小船放到鐵鏈那邊,隻有這樣,咱們還有機會乘坐小船逃出生天。”
郭邈山聽了大喜,顧不得多想,就讓自己所在的大船依法去做,大船和橫亙江麵的的火牆形成一個三十度的切角,猛烈的撞了上去。
隨著一陣轟隆的撞擊聲,火牆被撞開一個幾丈寬的空隙,郭邈山的那些心腹手下冒著四濺的火花,迅速用鉤索勾緊了水下的鐵鏈,使大船無法蕩開去。
這船本就是螃蟹島的,白蝦他們熟練地放下大船上的救生艇,這下郭邈山開始犯難了,小小的救生艇最多能容納十人。
他這幾十個心腹手下,多是自商州帶過來的,這些秦川大漢會水的幾乎沒有,想一起帶走是不可能了,但在這生死時刻,若是自己逃生,而把大半心腹留下送死,又不免令人齒冷。
就在郭邈山猶豫那一瞬間,風靈兒向白蝦他們使了個眼色,便如同一隻靈巧無比的狸貓,輕快地跳到小船上。
一邊用船槳調整著小船的角度,一邊急聲對郭邈山催促道:“郭將軍,不能再等了,快快快,禁軍已經注意到這裏,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這裏,郭將軍,快啊!”
郭邈山四顧一眼,果然見有兩隻餓狼般的飛舟向這邊駛來,郭邈山也被那種無可抵擋的手雷嚇怕了,此時再顧不得手下齒冷不齒冷,急吼吼地爬到小船上,他不識水性,在大船上還不覺太難受,一到這種小舟上,頓時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船裏。
風靈兒早有準備,不等郭邈山其它手下跟下來,就指著禁軍越來越近改裝船尖叫連連,然後迅速將小船向上遊搖去,載著郭邈山飛快地消失在上遊的夜色裏,她還故意讓小舟搖搖晃晃的,把欲站起的來郭邈山摔得暈頭轉向。
大船上的白蝦等人一見風靈兒得手,一個個如同劍魚般,猛然紮入水中,這樣的江河,對這些見慣海上風浪的海盜而言,不過是洗腳盆一樣。
岸上的許清見叛軍再無戰意,徹底的潰散了,又連忙起身大喊道:“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兩岸的禁軍得了許清的號令,也開始齊聲大喊著:“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河上那些失去了指揮的無頭蒼蠅,早被炸得魂飛魄散,一聽禁軍喊出降者不殺的口號,管不得真假,紛紛放下刀槍,解下鎧甲,急聲大喊著:“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生怕喊慢了一連串手雷便炸過來,漸漸地,叛軍那‘我們投降’的喊聲、竟比禁軍的‘降者不殺’喊得還要整齊,還在大聲,人家人多嘛!而且為了保命,喊得總要賣力些!
許清在岸上聽著這兩個聲音交彙在一起,一浪高過一浪,真是哭笑不得,荊六郎也樂得哈哈大笑,對許清說道:“侯爺!早知道讓兄弟早喊話,估計這時候咱們早能回去睡大覺了,哪裏還用得著折騰這麼久!”
許清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六郎你少他娘在這裏耍嘴皮子,還不趕緊讓人搜尋郭邈山下落!記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