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
從早到晚,攻城戰一直都沒停止過,靈州城中守軍士氣雖然不高,但卻有近四萬夏軍,加上城中青壯,人數不少於七萬,由天都山退回來的克成賞親自指揮。
這次具體的戰事許清依舊沒有過多幹涉,基本都由李綏寧等人製定,夜色中,他站在幾裏外的一處高坡上觀看著戰鬥的進展,中路軍這次為了快速推進,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沒有帶,隻到靈州後才臨時打造一些攻城車,是以雖然一天一夜都沒停過,但其實戰事隻是看似激烈,其實雙方傷亡都不大,因為今天的攻城戰其實主要是在掩蓋狄青他們的行動。
負責打援的李承武早以準備好,一但狄青在對岸動手,東岸這邊李承武也會同時動手,不但要爭取到浮橋的控製權,還要快速增援對岸的狄青,在橋頭構築防禦工事,保住浮橋不失。
同時,因為靈州是大城,城高牆厚,許清其實也沒想過強攻,除了登城作戰,其實攻城還有很多方式的,沒必要花太大的代價去玩命;
最鬱悶的可能要屬任東橋了,他本想著是一場猛烈的登城戰,本待大幹一場,殺個夠,可誰知一天下來,宋軍大都是在虛張聲勢,花了大半天時間去填護城河,這讓任大將軍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早知道還不如搶過河的差使呢!
說是虛張聲勢其實也不然,東門外戰況還是很緊張的,許清讓人將那兩門火炮推上去,用實心彈對著東門猛轟,半天下來,竟成功地將東門轟破了,可惜靈州本是咱們祖宗築的,裏麵還有甕城,光轟破外麵的城門還不足以破城,但已經讓城中守軍緊張萬分,克成賞幹脆讓人用石頭將東門整個封死了。
戰場上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守城一方,哪怕是人數占優,一但城破,也很難有勇氣硬抗下去,通常城破之時,就是敗軍之時,這大概就是士氣造成的原因,守軍的士氣就象城牆,一但城牆被突破,士氣也就散了!
宋軍的策略自然不止這些,真正的殺著都在地下,沒錯,就是地下,有鑒於宋軍土工作業的驚人能力,許清讓人從遠處開挖了兩條地道,兩條地道相隔隻有二十丈,直通東麵的城牆,現在隻用一天時間,已經挖到一半了,隻等地道挖到城牆下,到時就大量推放火藥,不用說,隻要成功炸塌一段城牆,夏軍再想守住靈州絕對不可能。
所以目前這日以繼夜的攻城都是虛張聲勢,一是為了掩飾狄青的行動,二是掩飾宋軍的地道作業。
這次許清身為三軍主帥,很少再象以前一樣,提槍親自衝在最前,這讓身邊的荊六郎一眾親衛極是鬱悶,雖然他們也不支持許清親自上陣,但自己卻無時無刻不想上陣砍殺一翻,此刻荊六郎站在許清身邊,望著城下的戰鬥兩眼就直勾勾的,許清有些想笑,幹咳一聲說道:“六郎啊!要不咱們也去玩玩!”
荊六郎不意許清會突然說這話,先是一愣,接著苦笑道:“侯爺,您就別拿小的打趣了,您是三軍主帥,要是用到您親自上場砍人的話,怕是十萬將士人人都應先砍自己一刀了。”
“少胡說八道,咱們要砍隻砍黨項人!”許清邊說著,邊走回大帳,作為三軍主帥,需要關注的絕不是每場戰事的進展,甚至一些戰後安排,都需要考慮一翻了;
因為有些事情等戰事結束後就不好辦了,戰事沒結束之前,一切都可能假托戰爭之名進行,比如對黨項人的安置問題,現在青唐兵正在大力的搶掠殺戮,但這種舉動最多隻是削弱,終究不可能真將黨項人殺光,這些人戰後如何安置,都是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是是是,小的說錯話了,侯爺,要不您先歇著,小的去河邊看看!”荊六郎跟了進來,有些不死心地說道。
“六郎啊!算了吧,這次你就別去攪和了,等到了進攻興慶府時,我讓你帶一營人馬作攻城先鋒如何!”
“真的?真的嗎?侯爺您說話可得算數啊!”荊六郎突然炸雷般嚷起來,驚得帳外的班值們忍不住探頭進來張望,生怕裏麵發生什麼變故。
荊六荊顧不得許多,漲紅著臉死死盯著許清,等待他的確定。
許清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笑完拍了拍自己的那副鬼頭麵具說道:“六郎啊,爺也是熱血男兒,何嚐不想在戰場上縱橫馳騁一翻,砍他三五十個腦袋瓜子,但如今身為三軍主帥,先不說該不該親自去衝鋒,就算我想去,怕也被他們要死要活的攔下來,如今天天埋在這堆積如山的公文中,其實我何嚐不是憋得慌,這樣吧,到了興慶府,你就穿戴著我的這套鎧甲麵具去打前鋒,也讓它喝下血!”
“太好了,侯爺,小的一定第一個登上興慶府城頭,絕不給你丟臉。”荊六郎說完,一改那病厭厭的模樣,搶過許清的鎧甲殷勤的擦拭起來,那小意的樣子,就象是在撫摸美女的胴體一般,惹得許清又是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