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夏千沉掙紮良久,“開那個小的。”
鍾溯一個利落的翻身下床,打開牆角的立式小夜燈,再走回床邊,喉結上下一滾,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躺在床上的夏千沉扯了一截被子蓋住自己,他整個人有一種淩亂的美感,雪白的皮膚此時泛著粉紅。這是夏千沉從未在平常生活裏出現過的眼神,他一貫張揚自信,不曾用這樣朦朧的眼神看過誰。
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這一瞬的朦朧旋即消失,夏千沉換回恣肆的狀態,問,“怎麽,不伺候了?”
如此過了七天。但也不是沒日沒夜,昏天黑地的原因是,他們白天鬼混,晚上還得出去練車,幾乎見不到太陽。
因為蒙特卡洛是夜賽,他們缺少夜賽經驗。
他們仿佛是把所有作業堆積到某一個時間點的小孩兒,在那一天,或者說那幾天,小孩兒瘋狂地、認真地補作業。
那七天裏做得昏天黑地,因為他們知道,錯過了這七天,可能接下來的大半年都不能再這麽放肆了。
時間在穩固前行,第七天,出發日。
出征WRC無疑是件大事,接下來漫長的站點賽。今年從摩納哥蒙特卡洛出發,10個賽段,從蒙特卡洛港出發,第一賽段和第二賽段都和往年一樣,在晚上舉行。
國內大部分拉力賽都在白天,再不濟也是黃昏,鮮少有夜賽。所以今年WRC的第一站就是個不小的挑戰。
出發的當天,一眾親友相送。在機場,夏主任和夏千沉擁抱了一下,夏主任說:“我對你人生的期許,就是保持呼吸,不要斷氣。”
“好的。”夏千沉笑笑。
機場的語音播報提醒他們前往某個登機口,郝瑞池在安檢外麵喊著「千沉叔叔加油」,夏千沉扶著銀灰色的登機箱,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媽媽的方向。
拉力賽的第四年,他即將跑上WRC,世界拉力錦標賽的賽道。
如果這是個熱血少年漫,那麽現在這個分鏡的旁邊應該是——年輕車手的征程,才剛剛開始!
他會開著自己的賽車,去爸爸開過的地方跑一遍。他可能不會去達喀爾,但他今年會去巴黎、肯尼亞、埃及,對比南疆和川藏,他並不覺得自己去的是一個更「廣闊」的地方,而是去麵對更強勁的對手。
接著,登機箱的滾輪在機場的地麵,前往登機口。
擺渡車閃著工作燈,麵帶微笑的地勤工作者為他們指引方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牆外麵,停著即將帶著他們前往世界級比賽的飛機。
夏千沉停頓了一下,他開始思考平行宇宙的那些樹杈線路,會不會其他世界裏的夏千沉選擇留在國內,會不會有其他夏千沉在少年時期就改變了夢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