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究竟寫了些什麼啊?)
被大小姐們趕出來回到自己房間的神人,將艾斯特靠在了牆上,就那樣穿著製服倒在了床上。
(……嘛,算了。說起來今天真累啊)
身體一躺在柔軟的床上,肉體上的疲勞就猛地襲來。
……這也難怪,昨天一整天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和〈龍皇騎士團〉的王牌、蕾奧拉·蘭開斯特約會,還在湖中的〈水靈祭〉上與艾麗絲她們對決。
在〈大祭殿〉裏從精靈姬口中聽取有關決勝戰的托宣,然後——被格蕾瓦斯托付了最後的奧義。
連對精靈用破壞劍技〈烈華螺旋劍舞〉都破解了的、最強回擊劍技。
絕劍技、終型——〈天絕閃衝〉。
「……」
神人在黑暗中將右手伸向虛空,逐根彎曲手指。
那時候,全身受到了衝擊。手腕的麻痹感似乎還沒有消失。
像是不願將剛抓住的奧義的本質放開一樣,神人緊緊握住了拳頭。
(——那不是普通的戰鬥劍技。而是對姬巫女的儀式神樂的應用)
一邊防禦著對方的攻擊,一邊用儀式神樂來幹涉神威,將劍擊化為吸收對方神威的演舞。並且,在膨脹到極限的神威爆發直前,把那股力量一次性解放,放出必殺的一擊——
……從理論上來說,大概就是這樣吧。
當然,隻靠理論是無法學會劍技的。
即使神人在分析戰鬥技術方麵有著過人的天賦,要在一朝一夕間領悟儀式神樂的動作也太過勉強了。
格蕾瓦斯也說過那招劍技是雙刃劍,情況允許的話還是盡可能不要使用為妙——
「……不過,或許真的別無選擇啊。如果要打倒那家夥」
〈煉獄之使徒〉的總帥。
與三年前的神人一樣,自稱〈蓮·阿修貝爾〉的假麵精靈使。
和她的直接對決隻有一次,就是在森林中救下克蕾爾她們的時候。在僅僅數回合的交鋒當中,她就清晰地展現出其壓倒性的力量。
而且,當時她甚至連〈精靈魔裝〉都沒有展開。
如此強力的精靈使,為什麼之前都一直默默無名呢。
還有,她的目的是像格蕾瓦斯所推測的那樣,打算再度將戰亂帶到這片大陸上麼——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啊)
神人歎了一口氣,放下了伸出的右手。
(都走到這一步了,剩下的隻有用劍來對話了)
當前必須專心恢複由奧義的學習所帶來的疲勞,以及急劇消耗的神威才行。
在感覺到自己全身肌肉都僵硬起來的同時,神人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那時。
「呐,神人。還醒著嗎?」
「……克蕾爾?」
神人慌忙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隻見克蕾爾站在房間的門前。
「有事麼?」
「啊、嗯,呃……」
……大概是關於決勝戰,還有什麼事情想要確定吧?
腦中浮現出疑問號的神人點亮了床邊的精靈礦石。
「……!?」
隨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站在門前的克蕾爾,已經把衣服換成了薄薄的蕾絲睡衣。
不知道是不是剛出浴的原因,紅色的雙馬尾隱隱帶著些許濕氣。
「我、我說,啊……」
她害羞地玩弄手指。那格外嫵媚的動作,讓神人慌忙移開了視線。
「難道是睡不著麼?」
畢竟明天是決勝戰。會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唔、嗯……」
「這樣啊」
神人點了點頭。
「那就陪你一陣好了。反正我暫時也睡不著」
「謝、謝謝……」
克蕾爾拘謹地略一點頭,走進了房間。
「我可以坐在這裏麼?」
「啊啊」
克蕾爾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邊。
從她濡濕的頭發那,可以聞到洗發水的香味。
「……」
「……」
就這樣,沉默的狀態持續了數秒。
(太、太尷尬了……!)
神人幹咽了一口吐沫。
和穿著睡衣的美少女兩人同處一室。
……不對,雖然住在學院宿舍的時候兩人就共用一個房間,但像現在這樣坐在同一張床上的經曆印象中還從未有過。
克蕾爾依舊將目光撇向別處,撥弄著手指。
(唔,好可愛……)
……雖說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
正當神人不知不覺對濕著頭發的克蕾爾的側臉看入迷的時候。
「呐,有、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終於,克蕾爾開口了。
「有趣的事情?」
「唔,嗯,平時都是讀一會喜歡的書再睡的,但因為琳絲蕾特劇透我了結局,現在害我沒書可看了」
「……啊,說起來,你們倆今早就是為此吵起來了啊」
今天早上,神人就是為了對她們倆的爭吵進行仲裁而被蜜蕾優拖了起來。
不過,托那的福也吃到了琳絲蕾特做的早飯,還聽說了她們倆小時候的故事。
「抱歉,我可說不出啥有趣的事情」
神人聳了下肩,搖了搖頭。
總覺得,最近有過類似的展開。
……沒記錯的話,貌似是在兩人前去與〈破烈的師團〉交涉的時候。
「那,上次那件事的後續呢?」
「那件事?」
神人皺了皺眉,克蕾爾轉過了身麵向了神人。
「就是那個啦,你不是在劇場告訴我的麼。四年前神人與學院長相遇時的事情。就說那件事的後續好了。約好了之後要告訴我的吧」
「……」
神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記得是做過那樣的約定沒錯。
(……狀況真糟糕啊)
繼續將那件事說下去的話,就不可能不提到三年前的〈精靈劍舞祭〉——神人還是〈最強的劍舞姬〉時期的事情。
那方麵的事,可以的話想盡量避而不談———
(……不過,也難怪會在意)
神人將視線落在了帶著皮手套的左手上。
克蕾爾想聽的,是關於蕾斯蒂亞的事情吧。在〈精靈劍舞祭〉的舞台背後暗中活動的暗精靈,已經不能說她和克蕾爾她們毫無幹係了。
「……如果不想說以前的事情,我不會勉強你說的。神人也遇到過很多事吧。但是,至少告訴我一點」
克蕾爾頓了下以後,繼續說道。
「——那個暗精靈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被紅玉一般的眼睛筆直望著——
「……似乎,是想讓我覺醒」
神人曖昧而含糊地說道。
說的這麼含糊,並不是想蒙混過關什麼的。
……說實話,蕾斯蒂亞的目的連神人也並不清楚。
可是,她想籍著這次的〈精靈劍舞祭〉,讓沉睡在神人體內的〈什麼〉覺醒是可以確定的。
而且,那目的恐怕與蓮·阿修貝爾的相同。
還有——
『——希望你去暗殺五位〈精靈王〉』
曖昧的記憶之中還殘留著那句話。
三年前,她托付於神人的〈願望〉。
蕾斯蒂亞現在的行動,與那個〈願望〉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呢——
「覺醒,指的是那個〈暗之精靈王〉什麼的?」
克蕾爾一臉認真地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
神人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不過,隻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成長的地方、〈教導院〉是這世界上的地獄。在那地獄之中,將人類心靈賦予我的是她。無論現在她的企圖是什麼,我都絕對會把她奪回來。我正是為此,才參加這屆〈精靈劍舞祭〉的」
神人緊緊握住了戴著皮手套的左拳。
「是麼……」
克蕾爾露出了略帶寂寞的神色。
「神人的心中一直都有她啊」
「……嗯?」
「……沒,沒什麼」
她臉紅著,鬧別扭一般地移開了視線。
——就在那時。
房間外傳來了有誰在跑動似的啪噠啪噠的腳步聲。
「……?」
神人皺了皺眉,下一個瞬間——
「克蕾爾,偷跑實在太狡猾了」
猛地打開門出現的,是穿著睡衣的菲亞娜。
見勢,克蕾爾慌慌張張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什、什什、什麼偷跑啊!我、我才沒有那樣的打算……」
「你、你們兩個都在做什麼!」
「明、明明大家約好了要一塊的!」
繼菲亞娜之後,穿著睡衣的琳絲蕾特與艾麗絲也出現了。
琳絲蕾特抱著枕頭,而艾麗絲則抱著熊布偶。
「……大、大家都聚集在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神人將疑問說出了口、
「……唉,沒辦法」
聽到那,克蕾爾如同放棄似的垂下肩,重新麵向神人。
「那、那個,神人……」
依舊紅著臉的她,輕咳了一聲、
「嗯?」
「今、今晚你就和我們一起睡了!」
「……哈?」
這次,輪到神人瞠目結舌了。
◇
(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數分鍾後。
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的神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麼發問了。
房間裏的床很大。但即便如此,四名少女一起擠進來的話,不可能不相互緊貼著。
「啊、嗯……喂、喂,大家都跟神人貼的太緊了!」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不然就會摔下床了」
「……男、男生的身體真結實啊」
「嗬嗬,神人君,把我的胸當成枕頭也沒關係的噢?」
啵唀。啵唀。
「……!?」
美少女們的吐息掠過耳背。她們的絮絮低語不斷傳來。
仿佛讓人窒息一般的女生體香,使得神人的理性瀕臨崩潰的邊緣。
「呼啊,神人,不可以動……盡、盡管交給我們吧」
「沒錯,神人隻要睡著就行了……嗯,啾?」
克蕾爾用纖細的手指撫著神人的胸膛,菲亞娜則用嘴唇輕吻神人的頸子。
「在、在這種狀況下怎麼可能睡得著……!」
神人繃緊全身大聲地叫道。
據克蕾爾所說,這貌似是能讓神人恢複力量的一種儀式魔術。
好像是說,與姬巫女的身體接觸可以促進神威的循環。
……事情演變至此的契機,是格蕾瓦斯的那封信。
信裏貌似寫了,神人為習得奧義而消耗了大量神威,有可能會影響明天的決勝戰等等。
另外,還有為回複消耗掉的神威而需要的儀式魔術的步驟。
(……可惡,那個魔女都幹了些什麼啊!)
腦中浮現出了格蕾瓦斯那邪惡的微笑。
「神、神人,不再把身體貼的緊一點的話,是不能產生足夠的效果的、喔……」
「……艾、艾麗絲!?」
艾麗絲柔軟的胸部緊緊貼向了雙臂,啵唀啵唀的改變著形狀。
緊貼著的肌膚上,隻有一層薄薄的蕾絲睡衣及內衣。
睡衣下麵隱約映出的,是她在"決勝"時候才穿的黑色內衣。
「認、認真的騎士團長怎麼能做這種事!」
「……才、才不是,嗚呀……」
平時颯爽的騎士少女,以充滿情愫的眼神望著神人。
神人的心跳不禁加速了起來。
卸去了盔甲,解開了馬尾辮的她,與平時的印象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