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上身穿了件純白的寬鬆T恤,長得無處安放的一雙腿在課桌下微屈著岔開。他側著臉,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玻璃,打在他挺拔的鼻梁上,顯得整個人懶散又清冷。
聽見教室另一邊的響動,他剛轉頭,就見同桌的牧陽成樂顛顛坐回座位,朝他揚了揚自己那張抄好的語文篇子,“祁神,你作業寫完了?”
祁斯白回神,彎了下嘴角,理直氣壯:“就寫了一道,湊合交吧。”
他摘下細框眼鏡,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氣質一瞬間從斯文敗類的高冷學長變回年年榮登九中校草評選榜首的那副模樣——
陽光,朝氣,帶點痞帥。眉眼間的少年氣晃得牧陽成一大直男都覺得眼前一亮。
“……不愧是你,從沒寫完過作業。”
牧陽成瞅了瞅祁斯白桌上鬼畫符似的草稿紙和他手機屏幕上令人頭禿的數學題,朝還向這邊張望的女生大咧咧喊道:“不用啦,我們祁神刷競賽題呢。”
雖然是課間,班裏半數人都在,女生的臉驀地紅了。
祁斯白瞥牧陽成一眼,順著看過去,朝女生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少年的聲音不輕不重,帶一點啞,但很好聽。
女生臉更紅了,她害羞地朝祁斯白點了下頭,扭頭就去搶男生們手裏自己的卷子。
“嘖嘖嘖嘖嘖。”
牧陽成在有些方麵遲鈍得讓人擔憂,有些方麵又靈得很,“不談何撩啊少爺,你知道九中貼吧裏,多少人控訴過你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嗎?偏偏每次拒絕人的理由都是要好好學習——”
祁斯白埋頭糾結那道卡了他一上午的競賽圖論題,有一搭沒一搭地應:“是啊,學習這麽累,沒力氣談戀愛。”
牧陽成:“?”
他無語凝噎地瞪著祁斯白,心說我信了你的鬼話。
要說祁斯白這人,確實是九中的一尊神。從初三參加數學競賽開始,獎項一路拿到手軟。
去年九月的全國聯賽過後,更是拿到top2高校的保送生考試名額,剛升高二就獲得高考四十分降分。
對競賽班的學生來說,拿到四十至六十的降分,基本已經等同於拿到top2保送資格了。
但要說祁斯白努力學習,高二年級全體老師們怕是要當場淚灑高中樓——
純屬被氣的。
白瞎一副乖巧好學生的模樣,祁少爺打架翹課樣樣幹過,寫不寫作業全憑心情。
全科成績能在年級第一和第一百之間薛定諤式地震蕩,連同一起震蕩的還有老師們脆弱的心髒。
祁斯白沒注意到牧陽成控訴的眼神,手頭這道題卡得他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