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政嘟嘴:“那韓王還是繼續昏庸下去吧,別為秦國統一天下擋路。”

朱襄捏了捏嬴小政嘟起的嘴:“韓國不會為秦國統一天下擋路。無論哪個國家,都不會為秦國統一天下擋路。”

他問道:“政兒,如果舅父想要讓天下庶民也讀書識字,通過考試做官,你同意嗎?”

嬴小政沉默。

如果天下平民都學了舅父幾分本事,這王就不好當了。

朱襄道:“我隻是說說而已。政兒,你不累嗎?在田地裏幹了那麽久的活。走,回去睡覺。”

嬴小政道:“把韓非晾在那裏嗎?”

朱襄任性道:“我讓雪去接待他。”

嬴小政:“啊?”

舅父你可不可以別把不想做的事推給舅母?舅父你有點過分了!

朱襄偶爾就是很任性。他和雪說了一聲,雪歎了口氣,去招待韓非,盡地主之誼。

雪埋怨道:“既然你欣賞他的才華,又為何惹怒他?”

朱襄理直氣壯道:“是他惹怒我。”

雪歎氣:“是是是。既然他惹怒了你,我就把他趕出去。”

“不用了,讓他繼續向荀子學習吧。”朱襄訕訕道,“看來以後我都無法收弟子。”

雪道:“你這個脾氣,確實收不了弟子。”

埋怨後,雪便去幫朱襄收拾善後。

她本以為韓非聽了良人誅心的話,會生氣離開。她準備讓韓非在家裏住一日,然後為他聯係鹹陽學宮,讓他住進鹹陽學宮中。

但韓非第二日抱著書簡,在朱襄門前站立,居然沒有退縮,想要繼續請教朱襄。

隻是看著他紅腫的眼睛,朱襄知道昨日自己說的那番話,讓他心裏並不平靜。

朱襄對韓非的語氣軟和許多。本來韓非也沒有錯,錯的是自己。

“不要向我學。”朱襄誠懇道,“你該向荀子學。”

韓非問道:“朱襄公不願、不願教我嗎?”

朱襄道:“不是我不願意教你,而是我無法教別人。如果別人真的將我想教的學了去,那麽對弟子並不好。”

朱襄指著地麵:“我是種田的人,我隻會低頭看著地麵。”

他又指向天空,指著遠方:“而這個時代的賢才,應該看著君王,看著更浩大、更遙遠的地方。所以即便你想學我,我也不能教你。我會幫你舉薦給荀子。”

韓非似懂非懂。

但朱襄不肯教他,他想留在朱襄家中伺機請教朱襄,也隻能投向荀子了。

荀子知道此事後,先掏出戒尺給了朱襄狠狠幾下子,罵道“你不想教的弟子就退給我?”。然後,他考校了韓非,神情複雜。

“你的目的是延續韓王室統治,但正如朱襄所說,韓國注定滅亡,即便這樣,你也要求學嗎?”荀子問道。

韓非堅定道:“我不會放棄!我、我想向荀子,向朱襄公學習!我想看看秦國為何、為何這麽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