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嫻直到此時才明白為啥海商脫了衣服就能當海盜,這趟外海,主要目的是衛連舟想跟元五峰聊聊,順道做生意。但派出的人馬,十艘外海大船,旗艦號就是衛連舟的坐駕海祥號,其他九艘也就是比海祥號小一點。跟著一起去的水手船工,加一起九百多人。
這還不是衛連舟的全部家底,扶桑單線是三艘大船,國內運輸專線是八艘大船,另外還有幾艘船隻報修。雖然比跑外海的船小些,但比一般貨運船隻還是大的多。算下來,大小船隻共二十幾艘,旗下全部雇員加一起超過三千人。
以前沈書嫻隻是知道衛連舟有錢,標準的暴發戶,也知道船行來往人多,但沒想到會是如此之多。實在太猛了,不過從這個人員配置,也可以想像得到海盜的實力有多強,搞得海商們想做個生意就得養個這麼批人保駕護航。
上船之前先是祭海神,這是大祭,比結婚的時候還要隆重的多,主要是人多,結婚就是自家人祭拜,衛連舟單人一人,加上她一個,兩口人。現在要出海了,是所有上船的人都要祭祀,儀式大得很,從早上開始忙碌到中午,貨物已經抬上船,各人隨身東西自己帶,一般來說都是啥都不帶,食物是集中調配,一群大老爺們,誰還管衣著。
沈書嫻滿麵春風的送衛連舟上船,其實這幾天她心裏都是抽抽的痛,有時候晚上睡覺都會夢到海上起風暴之類的。但這話不能說出來,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管怎麼樣這一趟衛連舟都得去,一哭二鬧三上吊全使上也沒用。
改變不了那就不能分衛連舟的心,高高興興的送他上船。寧寒飛有句話說的也對,兒女情長就不免英雄氣短,平常在家時熱熱乎乎就算了。現在要出去拚命了,那就不能這樣。
大船駛出去,船上眾人也閑不了,水手船工自是不必說,都在忙著各自安排。衛連舟直接把航海地圖拿出來,裴霜是第一次出海,雖然坐在大船上沒有迷路之說,但怎麼著也得把大概方位說一下,道:“海口在這裏,元五峰占的群島大概就在這樣。”
地圖並不算複雜,裴霜看著卻是十分震驚,道:“衛兄哪來的地圖?”
“海路走多了,自己畫的。”衛連舟說著,這張航海圖是他自己摸索著畫的,常年往外跑,每去一處便記下來,然後係統規劃。雖然不能肯定完全正確,但凡他去過的地方,相信是八九不離十。
其實他有心想與其他船行老板透個話,都是常年做海運的,各家估摸著都有地圖,那就不如大家坐一起商議一番,把地圖畫的更完整些。像這種航海圖,也就他們這些常年跑外海的能畫出來,要是能夠傳下來絕對勝過千金萬金。
一個多月的海路,倒也順風順水,衛連舟早就習慣這種生活,倒是把裴霜晃的暈頭轉向。裴霜早年混江湖,苦是吃夠了,但海上的苦處他還真沒吃過。其他的都好說,水和食物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船隊在周邊城市就停了下來,船上的貨物要出手,還要買進新貨上船。衛連舟的大船則繼續前進,從這裏過去,大概兩天路程就能登島。上岸的水手不忘給衛連舟造勢,說衛連舟是來找元五峰談話的,孤身上島代表誠意。雖然說是海商與海盜,但全部說成敵人也不太合適,隻能說很微妙,不然衛連舟如何敢上島。
島上的海盜們也常上岸補給兼風流快活,衛連舟要上島的消息早就傳過去。衛連舟的海祥號上岸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撓,至於熱烈歡迎,若是人多也算熱烈歡迎,那真稱得上是熱烈歡迎。兩兩三三一行人,拿刀持劍的圍了上來,別說元五峰了,就是元澈都沒看到。
衛連舟,裴霜,寧寒飛三人從船上下來,海邊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寧寒飛早就戒備起來。海商跟海盜的關係再微妙,彼此手裏都有人命官司。弄不好就有人衝上來對他喊著,你殺我了兄弟,我要殺你們報仇。
“在下海口衛連舟,特上島拜見五峰島主。”衛連舟朗聲說著,聲音不算特別高,沒有大喇叭的效果,但傳的也夠遠。
連著喊幾聲,圍上來的人雖然沒有喊退,卻是把元澈喊來了。也不是元澈故意怠慢衛連舟,兩方關係本來就沒那麼友善,現在衛連舟上島來目的不言而喻,是衛連舟求他們,不是他們求衛連舟,晾一下也無妨。
“早兩天就聽到消息,隻是不知道衛兄什麼時候到,怠慢了。”元澈笑嘻嘻地走上前說著,不管以前多大的恩怨,現在天下皆知衛連舟上島來眼元五峰合談,那怎麼也不能讓衛連舟死在他們島上,哪怕等他們上了船出了海,再下手不遲。
“元二爺客氣。”衛連舟笑著說。
元澈看看眼前三人,船上的人馬肯定不止這些,不然船都開不動。笑著道:“衛兄就打算三人上島?”
衛連舟微笑道:“我隻與五峰島主談些事情,那麼多人上岸反倒不便。”
元澈點點頭,這是衛連舟和談的誠意,大船人馬不下船,他們隻要派人守著船隻就好了。三個人上岸,再厲害難道還能翻江倒海不成。隨即偏頭看到裴霜,有幾分打趣地道:“裴先生好生清閑,朋友相交,就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海上可不比陸地,裴先生威名在這裏未必使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