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陶師傅有個兒子。”秦致遠開口，聲音裏帶了幾分平淡：“其實和我關係還不錯，他和我一樣從小學文物修複，陶師傅打算讓他子承父業，未來成個文物修複師。但他性格暴躁，每次我那朋友有什麼做不好，他就非打即罵。”
“我十六歲時候，和我爸吵那架成為了叛逆少年吵架標杆。”
秦致遠說著，有些無奈笑起來，邱媛有些意外，而後聽秦致遠道：“我和我爸吵架之後，他回去就和陶師傅吵了一架。陶師傅覺得這個孩子無可救藥了，就徹底放棄了他。每天除了罵他廢物，也沒有什麼了。我朋友就被他越罵越廢物，直到有一天，他在外麵打架，出了意外死了。”
邱媛眼睜大了一些，秦致遠平靜道：“他和有錢很像，一樣心浮氣躁，一樣被大家看不起。但他人其實很好，他和我說過，其實他也想當一個很好的文物修複師，隻是他控製不住自己，沒辦法自律。他自律不了，就被罵，罵完了他就覺得自卑，覺得自卑就要通過很多種方式拚命反抗。有時候我想，如果當時陶師傅沒有放棄他，好好管他，是不是就不會走到最後。”
“或許陶師傅也是這麼想的吧？”
邱媛歎了口氣，秦致遠點了點頭，溫和道：“大概吧。”
邱媛得了秦致遠的話，就明白陶勇很多時候的意思了。陶勇現在很多時候是把羅有錢當成自己當年的兒子
來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羅有錢，但他性格又在在這，便一麵罵一麵教。
羅有錢過兩日又來數落陶，邱媛不再配合，反而和他講起了些大道理。
羅有錢聽得腦殼疼，這時候他想起了左懷仁。
他數了一圈認識的人，這些認識的人裏，唯一一個不說他有問題支持他的，隻有左懷仁。
他們兩約在了酒吧，這個酒吧羅有錢之前沒去過，也就在門口逛一逛，但想到左懷仁不可能讓他開錢，所以羅有錢放心點了杯果汁，坐在吧台等著左懷仁。
沒了多久，羅有錢就等到了他，左懷仁似乎剛剛忙完，坐在吧台邊上，笑著道：“說吧，又是你師父的事兒？”
“對，”羅有錢點頭道：“懷仁哥，你千萬別嫌我煩……”
羅有錢一說就停不下來，左懷仁靜靜聽著，時不時點點頭。等說道最後，左懷仁端了酒，慢慢品著道：“其實這個事兒的核心在於，楊師傅並不了解你的實力，而他不了解你，主要是因為你沒有給他證明。”
“證明？”羅有錢愣了愣，隨後他不滿出聲：“他從來不讓我碰文物，我做其他什麼他都和我說我沒修過文物不懂不知道，這要我怎麼證明？”
“這樣吧。”左懷仁點頭道：“我這裏有個認識的人，他正在找個文物修複師幫他修一修他的寶貝，他那文物保存得很完整，修複難度不高，你要能修出來，我相信陶師傅對你
一定刮目相看。”
聽到這話，羅有錢僵了僵：“這個，對方是修什麼啊？”
“是修一副畫，這幅畫是他父親收藏，放得太久沒有注意，長了黴菌，想要清洗補色。”
聽了這話，羅有錢有些猶豫，他主要學的是修複青銅器，其他的也就是一帶而過，並沒有仔細研究，直接上手修文物，他的確有些緊張。
左懷仁看出他猶豫，繼續道：“對方出價五萬。”
一聽這話，羅有錢有些心動了。
五萬塊對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跟著陶勇這些日子，他完全是在吃老本，入不敷出，雖然吃住都跟著陶勇，倒也沒花什麼錢，但的確沒有錢財進賬，近來的零花錢都是錢芳芳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