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有錢將畫清洗到了一半，看見染色就不敢再動了，邱媛認出這是清代的工筆畫，她抬頭看了一眼羅有錢道：“有沒有原圖的照片？”
“有有有。”
羅有錢趕緊拿出了照片來，電子版紙質版都有。這是商老板連同畫一起給他的。
邱媛看了看照片，確認了幾個染色的地方，她盯著那地方看了片刻，羅有錢著急道：“沒事兒吧？姐，你能行的對吧？”
邱媛沒說話，好久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道：“對方已經知道現在畫出問題了？”
羅有錢呆了呆，聽到邱媛問出這話，他就直覺不好了，他艱難擠出一個笑容，幹澀道：“姐，你肯定行的。”
“對方知道你是故宮的人？”
羅有錢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邱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算了，我今天帶你過去。該賠就賠，該道歉就道歉。”
“不行！”
羅有錢果斷道：“姐，我不能讓我師父知道我在外麵接活兒的，要讓人知道我打著故宮的名義在外麵接活，我待不下去的！”
“那就說是我接的。”邱媛平穩出聲：“就說那合同是你代我簽的，東西是我修壞的，你是被我牽連的。”
羅有錢呆了，片刻後，他焦急道：“不行，姐，我不能讓你為我承擔這個責任。”
“我和你不一樣，”邱媛平靜出聲，給羅有錢分析著：“故宮是國家機構，管理嚴格，有錢，你好不容易跟了陶師傅學
東西，雖然還沒有編製，但待在故宮裏名聲是不一樣的。你明年考進去了你的人生就改變了。到時候你會有穩定工作，錢芳芳家裏也不會看不起你，你和她談這麼久了總得給人一個交代對不對？”
這話讓羅有錢啞了聲，邱媛繼續道：“我跟著二爺，二爺也不是什麼國家機構，還有情麵在，我承認這事兒和你承認這事兒後果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
“有什麼不一樣？”
邱媛話剛說完，秦致遠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過來，他聲音很冷，聽得人心裏發寒。
邱媛和羅有錢同時抬眼看過去，羅有錢帶了幾分害怕，邱媛則滿是詫異。
此刻天還沒亮，外麵雨淅淅瀝瀝，秦致遠站在門口昏暗的地方，燈光隱約落在他臉上。
他麵上帶著譏諷，環胸靠在門邊，盯著邱媛，冷著聲音：“故宮要名聲，我秦致遠就不要名聲是嗎？”
“師父……”邱媛出聲有些艱難，硬著頭皮道，“有錢走到這步不容易……”
“那你走到這步就容易？！”
秦致遠猛地提了聲音：“他是修複師你就不是？他要名聲你就不要？他有前程你就沒有？！他惹得禍就該自己背，關你什麼事？！”
“羅有錢我問你，”秦致遠轉過頭來，看著羅有錢，冷著聲道：“你今年幾歲？你還是個孩子嗎？自己做錯的事兒自己擔著，還要個女人給你出麵給你承擔？！”
羅有錢被秦致遠罵蒙了
，秦致遠繼續道：“羅有錢你知道你為什麼走到今天這步嗎？二十四五歲的男人一無所有窮困潦倒整日遊手好閑，你走到今天這步，就是因為你這垃圾脾氣……”
“秦致遠！”
邱媛驟然提了聲，她看著羅有錢被秦致遠罵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的樣子，她急急上前去，護在羅有錢麵前，高聲道：“你停下！”
秦致遠沒說話，他平靜看著邱媛，眼中帶著冷意：“我說錯了？”
邱媛漲紅了臉，她憋了半天，開口道：“你……”
“你可以接著慣他，邱媛。”秦致遠直接打斷他：“讓他一輩子不知道，犯了錯要被罰，做錯事要承擔，一輩子不明白什麼叫做權利什麼叫做義務，所以做事莽莽撞撞從來不考慮後果不擇手段。他這種人就不配當文物修複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