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中, 楚旭坐於龍椅之上,正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他剛剛批改完奏折, 南部監察使來報,南陵所屬的九州中麵積最大的青州和臨州已接連降雨兩月,陵江降水泛濫成災, 多處決堤, 已成洪災之勢……
“陛下!西南督軍車平庚車大人來信!”張公公輕手輕腳地邁著小碎步上前,將信呈給楚旭。
楚旭睜開眼睛, 他快速閱讀了信件內容, 緊皺的眉頭總算鬆開了些。
沈長風已將三萬大軍軍權轉交給了車平庚, 算他識相。如今其中兩萬兵力已分別轉入青州和臨州抗洪, 希望能早日解決青州和臨州的燃眉之急。
張公公見楚旭神情緩和就知道信中是好消息, 他不由得也鬆了口氣, 陛下雖然年輕,但是發起怒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鎮國公府怎麼樣了?”楚旭將信在燭台上點燃,一縷黑煙映在他的眼底。
張公公恭敬回道:“奴才一直派人盯著, 沈氏幾個族老昨日去府裏鬧了一通, 被沈大人轟走了, 瞧著似是鬧了不愉快。”
楚旭冷笑一聲, “沈氏這些目光短淺之人!歹竹倒是出了沈長風和沈明月這兩隻好筍, 可惜沈長風不在, 他們成不了氣候。鎮國公世子的事情容後再議, 若是沈修傑來覲見,便打發了,朕不見他, 得讓他們急一急, 才知道該怎麼做,不會咬人的狗有什麼用?”
楚旭拿起案上一支素銀簪,那是他年少時贈給沈明月的,二人成婚後便一次未見沈明月戴過,他在坤寧宮梳妝台的角落找到了這支被主人遺棄的簪子。
就算沈明月跑了又如何?她的家族、她的根還在上京,如今各路人馬正往西北趕去,她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自己的手心!
楚旭摩挲著簪子,終有一日,他要沈明月心甘情願跪在地上求著自己為她代上這支發簪!
見楚旭擺了擺手,張公公明白自己該退下了,可是想到這幾日後宮中的動靜,他猶豫了一番,還是道:“陛下,淑貴妃娘娘想去坤寧宮給皇宮娘娘請安,被我們的人找借口勸走了,隻是……”
楚旭的頭又開始疼了,沈明月!沈明月!都是因為她,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乖乖待在皇宮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呢?!
“傳朕旨意,皇後沈氏在燕山秋獵時禦前失儀,禁足兩月,任何人不得探望!”
而楚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被他“禁足”的沈皇後正光明正大地在西市逛街……
阿謹提著大包小包,任勞任怨地跟在陸琉身後,逛得差不多了,陸琉便找了個茶館喝茶,茶館消息靈通,剛坐下來不久,她便聽隔壁桌幾個人在談論鎮國公府的事情。
“聽說那位沈齊世子去了,如今鎮國公府上下可是一片蕭條。”
“他算哪門子世子?京城誰不知道他……”
“唉,沈將軍遠去西北,這
鎮國公府便易了主,真叫人寒心。”
“我有個朋友家人在鎮國公府裏當廚娘,聽說那沈大爺在府裏頤指氣使,可氣派得很,和沈將軍沒兩樣。”
“他能得意多久?兒子沒了,他眼下怕是輾轉難眠呢!”
……
阿謹畢竟還是個少年郎,聞言眼中便有些火氣,為沈修傑的所作所為氣憤,陸琉卻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好戲還沒開場呢。
沈氏族老所住的沈宅和鎮國公所在的內城地段不同,沈宅位於外城,雖然麵積不小,但位置算不上好。京城世家大族眾多,沈氏能在外城有這麼大的宅子當然是得益於沈長風,隻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些宗族並不滿足,他們甚至因為沈長風不把他們安置在內城而心生怨恨。
被沈修傑當麵嗬斥的族老名叫沈榮,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卻仍舊流連花街,還養了好幾房妾室,日子好不快活。
他沒什麼本事卻極愛麵子,被沈修傑當眾落下臉麵,心裏便憋著氣,回來後一直麵色陰沉,在年輕貌美的小妾身上發泄自己的怒意。
饜足後,沈榮肥胖的身體從小妾身上爬下,他顫巍巍翻滾到一邊,沉沉睡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小妾臉上怨毒的眼神。
小妾名叫柯燕燕,原是一商戶之女,家裏開了間客棧,雖然是大楚地位最低的商戶,但是也靠著經營客棧,小有資產,柯燕燕本和自己青梅竹馬的錢彥生早早定下了婚約,隻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