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秋容正在碼頭指揮雜役們搬運貨物, 忽然看見陸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她眼睛一亮, 立刻衝了上來, “小姐最近可還好?”
陸琉含笑道:“我好得很。”她環顧四周,見堆積如山的貨物在秋容的指揮下有條不絮地被裝入船中,聲音裏便多了些讚賞,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做得很好。”
秋容抿嘴一笑,臉頰邊顯出一個可愛的小梨渦, “替小姐做事是應該的, 隻是下回小姐可不許丟下秋容了!奴婢也想和阿謹一樣跟在您身邊。”
“今日過來正是為了此事, 去收拾東西吧, 我們要去西北了。”秋容對沈長風一向敬佩, 對沈明月也是盡心盡力, 主仆二人從小相伴,情誼深厚,她又是陪著沈明月到最後的人, 陸琉不會丟下她。
秋容喜形於色, 不小心驚呼出聲, 她連忙捂住嘴, 謹慎地望望四周, 見雜役們都在埋頭做事, 沒人注意這邊, 這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道:“太好了!奴婢這就回去準備!”
秋容剛要走,見到碼頭上忙碌的情形,又止住腳步, “小姐, 這裏……”
陸琉略一頷首:“放心去吧,阿謹已經安排好了。”
說要收拾,但最主要的東西還是從國公府帶出來的那些尚未用完的財寶,至於徐光祿貪汙的那些黃金,陸琉留了一些用作青州和臨州的發展,大部分卻是要運往
西北。
西北戰事吃緊,大夏軍步步緊逼,雖說寒冬休戰,但是按照如今沈家軍的情況,一旦開春後夏軍卷土而來,赤霞關失守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有了這些錢財糧草就不一樣了,充足的軍備是一個軍隊取得勝利不可或缺的東西。
當然,她還需要更多。
從運州所在的陵江陌河交界處,沿陌河北上,先到西陵邊緣的涼州,再趕往赤霞關所在的西陵錦州。
陸琉在地圖上涼州所在的地方重重畫了個圈,地勢險峻的涼州有著西陵最窮凶極惡的古蕩山匪,古蕩山一片地勢複雜,山匪數量眾多,盤踞在涼州禍害百姓,人人聞之色變,在涼州任職過的官員每一位都想鏟除這個匪窩,但每個都铩羽而歸。
而現任的涼州知府叫作程明達,他在涼州任職已有兩年之久,和其他官員以涼州為跳板的升職路不同,這個程明達在涼州一待就是兩年,似乎完全沒有想著另謀出路。
陸琉之所以格外看重這個人,卻是因為程明達的知府之位是“買”來的,程家乃西陵首富,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多到皇室都心動的地步。
思索片刻,陸琉看向一邊的阿謹,“王宗全那裏可有動靜?”
阿謹道:“因為您已經上報過叛亂已平,王宗全那一萬人不好再在這個時候去臨州,西南督軍也不知為何不讓他們回轉,所以他們就仍舊待在原地。”
“這一萬人雖然是調撥過去
的,但是兵權還沒到左元亮手裏,他們都是沈家軍,左元亮不會信任,恐怕他正為這一萬人的安置而頭疼呢。”
陸琉搖搖頭,左元亮雖然有些手段,但是他有個毛病,就是太過多疑,輕易不肯相信別人,王宗全雖然已經被他收服,但他仍舊不會完全信任王宗全。
“我記得王宗全身邊有個參將,似乎是叫做洪嘉?”
阿謹想了想,“確有此人。”
沈明月的記憶中,洪嘉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武藝不錯,尤其是訓練新兵很有一手,沈明月當年剛剛進入沈長風手下軍隊的時候就在他手裏受過訓,也能稱得上半個師父。
洪嘉帶兵可以,戰場謀略就遜色些,在加上王宗全有意打壓,他如今年近四十卻還是個參將,再這樣下去,恐怕這輩子也就這樣難以出頭了。
“既然王宗全用不好那一萬兵,那就換個人。”陸琉在地圖上王宗全現在所處位置上點了點,挑眉道:“若是王宗全真的帶兵回到左元亮那裏,事情還不好辦,可現在他夾在中間,處境尷尬,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這件事就讓劉巍的人去辦吧,沈家軍就該整整齊齊才是。”
阿謹領命而去,陸琉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身邊還得再多些人手才是,如今內務是秋容負責,對外事宜則是阿謹,雖說兩人都很能幹,但這樣一來他們未免過於忙碌。目光落在地圖上的涼州兩個字,陸琉微微
一笑,這麼個大肥羊可得好好薅一薅。
年關一過,眾人便整裝上路,他們仍舊打著走鏢的名頭,一路順暢,可剛到涼州邊緣,還未完全進入涼州地界,就遇到了攔路虎。
陸琉和阿謹帶的人不多,十來個暗衛和十來個鏢頭加起來也才不到三十人,而且在這一路上大部分物資都通過其他法子分散運出去了,他們帶的財物也不多。
但這三十人對於普通匪徒來說也不算少,按理說應當不會引起山匪強盜之流的注意,除非對方早就收到消息,特意在此埋伏他們……
五六十個目露凶光的匪徒攔在路中間,個個高大健壯,為首一肌肉虯結的刀疤臉大漢顛了顛手裏的刀,目光並未放在他們手裏抬著的箱子上,他盯著陸琉看了片刻才道:“此路乃是我狂風堂管轄,今日碰到我們,便算你們倒黴!”
不由分說,刀疤臉便似迫不及待一般高舉大刀,厲喝一聲:“動手!”
暗衛和鏢頭們上前和匪徒們交戰,阿謹護在陸琉和秋容的馬前,警惕地盯著匪徒的動作。
這些匪徒確實有兩把刷子,招式雖然不如暗衛精妙,但勝在力氣頗大,一時間場麵焦灼,勝負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