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東方不敗卻也明白,童百熊對他義氣深重,便是要去了自個的性命,也不會對他不住。且他這個童大哥是個粗腸子,偶爾就是做得出格些,卻絕不會要奪他的尊位。唉……蓮弟怎地不明白,這老大哥其實年紀也大了,他再奉養他幾年,全了這一世的兄弟恩義,又有甚麼不好?
東方不敗有黑衣武士與黃衫護衛在手,能把這黑木崖打造得有如鐵桶一般,不過江湖人也有江湖人行事的規矩,單憑著嚴刑律令,可不能將人都抓在手裏的。
再者……
東方不敗以手托了腮,轉頭看向窗外。
這時蓮弟已去了三日了,不曉得進展如何……按說也是不難。神教耳目遍及天下,但隻要拿出黑木令來,便能號令諸教眾,想來也該尋到了。
這重活一次蓮弟變得太快,上輩子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愛意,怎地這次就輕易到了手?饒是東方不敗智計高絕,心裏也難免有些忐忑。
權勢、金錢都能憑借手段得到,可情意卻不能。東方不敗兩世為人,如何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幾番想要躲避他那蓮弟,卻被蓮弟追了上來,日夜守在他身邊。他並非鐵石心腸,麵對心愛之人如此癡纏,又怎能再心硬下去!連日來兩人濃情蜜意,東方不敗滿心歡喜無盡,可原來夢中也不曾想過此等美景,現下盡在掌中。竟讓他有些恍然起來。
蓮弟待他種種,他也不是愚人,自然分得清真情假意。如今這般幽思,想來,是蓮弟離得太久了罷。好幾日身畔無人,竟使他有些想念了。
闔眼想了想,東方不敗招了人進屋,讓他去將向右使請來。
向問天自東方不敗奪位後,見他處處下手狠辣,暫且也是安分了的。不過任盈盈被封為「聖姑」後,他卻時時上這黑木崖來「拜見」,因他乃是任我行舊部,東方不敗又拿的是任我行「患了不治重症退休隱居」的由頭登上教主之位,這向問天要拜見舊主之女,實在是名正言順。東方不敗並不好阻攔。
今日東方不敗早聽人報來,向右使又去了聖姑所居院裏,他要找他過來,隻吩咐人去請就對了。
果不其然,過不多時,就有人在外頭求見。
東方不敗傳他進來,隻見一個大漢闊步走來,身材頗高,麵容清雋,穿著是一身白衣。與尋常那些個黑衣教眾、長老比起來,別有一番氣度。
想起前世被逼之事,東方不敗心裏暗歎。這人確實有些本事,隻可惜不為我所用,也隻得除了。
就微微笑道:「向右使請坐。」
向問天拱一下手,在旁邊一張大椅上坐了,問道:「教主有何吩咐?」
東方不敗從案上抽出一份卷宗,手掌一翻,就平平朝向問天那裏飛去。它飛得極為平穩,一絲不顫。
向問天眼中存疑,以手接過,被震得晃了晃,再定定神,看向卷宗。這卷宗上寫的乃是武當山掌門交替之事,算是件盛事。可他卻未細讀,隻在心裏暗暗驚駭。他原以為東方不敗不過才逾弱冠之年,便是天縱英才,武藝也不能比他厲害多少。卻未料到才一照麵,他內力隻一吐,就幾乎讓他受了內傷。他曉得他是練了《葵花寶典》的,可這葵花寶典,原來竟是這般厲害之物麼!
正自驚疑不定,卻聽東方不敗又說話了:「向右使,現下武當如此盛事,我日月神教理應前去道賀。隻是本座初掌教務,神功也尚未大成,不能親身前往,故而要請你過去一趟,以略表本座心意。」
向問天一驚,忙垂眼說道:「謹遵教主令。」
而後東方不敗也沒說甚麼旁的,隻揮揮手,就讓他走了。向問天心知東方不敗對自己深有防備,卻也曉得此人極為自負,定不將他看在眼裏。倒沒以為這命令有何不妥之處,隻想著不知這東方不敗是甚麼想法,要把這一樁大事交給他這不服氣的人做。
他在這頭思忖,迎麵與一人擦肩而過,他抬頭一看便認出來,乃是東方不敗近來頗為倚重的黃衫護衛,像是姓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