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拒絕,雙雙跟在管家身側。

孫銘天和黃延年他們沒多久下樓,一行唯利是圖的商人談妥了,這才一個接一個現身。

邵予白也在隊伍裏,不曉得哪個時候重新進去的,孫銘天待邵予白親切,老臉上的褶子都擰出幾道,三角眼都快眯成一條窄縫了。

黃延年同樣笑吟吟的模樣,看起來活似中了彩票,甭提多開心。

大半晚上的商定至此才告一段落,如期的結果令全部參與者都滿意,包括紀岑安。

出於補償,孫銘天讓了部分利益出來,分別勻給了除邵予白之外的其他人,其中南迦分得最多。

南總不樂意邵予白的突然加入,咬緊了不退步,孫老頭兒隻好忍痛割舍,大出血才搞定這邊。

至於怎麽紀岑安的待遇,依然是原樣。

孫銘天願意讓利給南迦,那是因為南迦一方不好安撫,怕談崩了反水,而紀岑安就不用放在眼裏了,她沒有擺條件的資格。

樓上具體討論了哪些話題,孫老頭兒一句都不知會紀岑安,其餘成員亦自覺閉嘴。

孫家的管家招招手,幫傭們又送上夜宵,布滿一桌子的燉湯燕窩之類的玩意兒。

孫銘天笑著領大家前去坐著,為今夜的小聚收尾,再客套兩句,說些“安排不周到”、“怠慢了各位”的話,虛情假意到了極致。

大半晚上的登門做客有夠累人的,整得像是走親戚,可又沒有絲毫溫馨和氣,一群老滑頭勾心鬥角,綿裏藏針笑裏帶刀,虛偽到教人作嘔。

結束了,已是淩晨時分。

孫銘天熱情客氣,非要送大夥兒上車,還命令管家將先前說過的人參拿出來,塞給南迦帶上,讓得帶回Z城給南母。

老頭兒和藹說:“有空再來,下回到C城了就到這邊轉轉,隨時都可以過來。”

南迦說:“叨擾了,麻煩您老。”

紀岑安也強忍著說道:“辛苦孫董事。”

孫銘天答道:“天這麽晚了,你們快些回去,到了酒店就好好休息。”

說完,還叮囑司機兩句。那行事方式,儼然就是親切的鄰家大爺,比家裏人還貼心窩子,不摻雜一丟丟老謀深算的心計。

關上車門,車子往前行駛,到遠邊的路口了,南迦才收起柔和神色,眼睛裏的溫度一點點變冷。

紀岑安靠在軟乎的座椅上,側頭看了看,瞥到這人因光線而略顯模糊的臉部線條。

南迦動也不動,直視前方黑魆魆的道路。

身體還沒鬆懈,可氣質變了,不再容易接近。

紀岑安的掌心在座椅邊沿磨了磨,硌上麵梗著。

出去不到半天時間,卻好似度過了好些日子,身心由內而外都疲憊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