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這一處房子變空了。

半夜裏,一輛裝貨的大車開到這兒,沒多久又趁黑開走,一路搖晃,駛向荒無人煙的地界。

紀岑安被蒙上眼睛,被帶上那輛車,轉至下一個地點。

父子二人挺有應對的經驗,心知這裏很快就會被找到,於是連夜撤離。

車上,紀岑安一無所知,看不見,感知不到外界……手腳都被捆綁住了,背抵著鐵壁蜷縮在貨車角落裏。

她的周圍,那群收錢賣命的外國佬寸步不離地守著,其中一個手上還端著搶,抵在她太陽穴上,嘴裏正嘰裏呱啦說著亂七八糟的鳥語。

紀岑安差脾氣,也不老實,無視外國佬的問話,飆了句髒的拱火回敬。

外國佬可不慣著她,抓起她的頭髮就往上扯,摁她的腦袋,朝車門上撞。

車還開著,紀岑安沒站穩,一個趔趄就險些倒下去了。

下一個落腳點是在舊農場的廢棄倉庫裏,隻有紀岑安和外國佬一行人才過去,父子二人不隨著一起。

這晚不好過,沒了昨夜的“優待”,外國佬一點不手軟。

紀天明是後半晚才過來了一次,看看紀岑安服軟沒有,改沒改變主意。

很有當哥的範兒,紀天明一如既往地為小妹做打算,以大哥的姿態說:“早點招早解脫,你應該清楚,誰都拗不過爸,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要是肯配合,也許就放過你了。”

紀岑安以行動代替回答,不講究地啐了一口,吐他一臉惡心的血沫子。

比幼時捉弄這個當哥的還過分,知曉紀天明有潔癖,足夠膈應他。

紀天明閉了閉眼睛,抹了把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對不住了,哥。”紀岑安說,嘴角和牙齒上都有血,但她卻感覺不到痛似的,反而勾了勾唇。

一張俊臉難看得要命,紀天明幾欲發作,凶惡要挾:“你找死就直說……”

被外國佬抓著胳膊不能上前,紀岑安沒法再近些,能活動的範圍有限。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起紀天明的難堪,又散漫無謂地往地上再吐了口血,挑挑眉,心情還不錯。

明晃晃地挑釁,有意惹怒他。

紀天明果然控製不住火氣,差點朝她動手。

紀岑安老毛病多,惡劣異常,至此非但不收斂,偏就激他。

啪——

一巴掌扇她左頰,立馬將她的臉打腫,紅了一塊。

嘴裏又有鐵鏽味兒冒上來,紀岑安斜目,低聲說:“永遠都被紀雲京壓著的窩囊種。”

紀天明太陽穴都隨之突突跳動一下。

紀岑安輕蔑:“沒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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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施泰因小鎮。

一處不起眼的小屋裏,桌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