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也勤快,孩子撲哧撲哧地蹲在裝水的塑料盆子麵前,賣力扒蔥放盆裏。

阿衝老媽迎紀岑安進的門,知道是誰要來,見到她就和藹慈祥地招呼:“進來進來。”

不是空手上門,紀岑安這回提著兩大袋子禮品,也給阿衝買了賀禮。

小宇也有份,沒落下孩子的玩具。

聽見紀岑安到了,阿衝第二個出來,一邊抓起圍裙擦擦手上的水,一邊看向紀岑安,上前幫著接過她手上的袋子,說:“來就來,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快進客廳,坐著歇會兒,我給你倒水。”

餘光巡視一圈屋子,紀岑安一一喊人,從阿衝老媽開始,再是阿衝、陳啟睿,而後是小宇。

江添在廚房裏,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可沒出來。

陳啟睿夾在中間,瞅瞅紀岑安,再偏頭望著身後悶葫蘆一樣的江添,也不打圓場緩和一下氣氛,等到再進去了,才狀似無意地踹了江添一腳。

沒使力,不痛,但足以教江添感覺到。

摸了下耳朵上夾著的煙,陳啟睿從牆上取下一把漏杓,攪和鍋裏,散漫叮囑:“差不多就得了,阿衝過生,給她點麵子。”

江添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不理會陳啟睿。

紀岑安是客,阿衝攔著不讓她進廚房,隻將小宇喊出來,讓孩子和老媽都坐外邊陪著紀岑安嘮嗑,自己也時不時跟著聊幾句。

一句沒提不愉快的隔閡,翻篇過去了,誰都不揪著。

老媽是最看得開的那個,什麽都不說,無論是紀岑安私下找過她,還是幾家之間的糾葛,一概壓心裏深埋著。老人家身子骨更差了,比起去年在高橋鎮見到,她現在連站久了都難受,喘氣困難。

紀岑安關心問問,看出老媽越來越不行了。

阿衝老媽卻挺開朗,笑嗬嗬的,臉上絲毫不見初遇時的愁苦,相反,她很高興,發自肺腑地樂觀。

當年的凶手伏法了,女兒走上了逐漸安穩的路,孫輩也好,老人家再沒有可擔憂的了。老媽拉起紀岑安的手拍拍,大抵是想說些寬慰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停住,隻道:“以後常來坐坐,到這兒轉悠也行。”

紀岑安同樣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麽接話,或是對這幾人道歉。

老媽再拍她的手背,喃喃說:“孩子念你呢,前兩天還問。”

嘴唇闔動,紀岑安僅僅應下,說:“好。”

老媽由衷地笑笑。

一旁的小宇不懂這些人情世故的交道,孩子仰仰頭,打量著紀岑安,靦腆地巴挨上來,扒住她的長腿。

紀岑安摸摸小宇的腦袋,揉這孩子兩把。

小宇輕輕說:“姨姨。”

紀岑安應道:“嗯。”

一頓飯也就兩三個小時,吃完坐會兒,幹巴巴閑聊一番,捱半天卻還沒到下午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