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佩環、紫金繡邊外袍,是聖上。
各宮長官顧不得訝異,跪了一地請安。
祝知宜皺了皺眉,宮訓歷來就沒有皇上親臨的,梁徽來幹什麽?這是信不過他?
梁徽看祝知宜從玉階上走下來,他今日披了件鮮紅外袍,襯著雪更顯膚白,妙目漆黑,薄唇文秀,眉心一點痣,白雪烈火,如不染塵埃的畫中仙。
梁徽走過去將人納入傘下,當著各司百官的麵柔聲喊:“清規。”
“……”祝知宜雞皮疙瘩一起,回禮:“皇——” 梁徽打斷他,又喊了一聲:“清規。”
語氣淡淡的,豐潤唇角噙著點意味不明的笑,然後掃了一眼他後邊烏泱泱一群人,目光回到祝知宜臉上,好整以暇地等他想起來。
“……”祝知宜想起來了,他比劍輸了。
真的要叫麽?
那日輸了劍後他就去問了梁徽的字以備不時之需,誰料梁徽真的一直記在心上,並且不準備給他渾水摸魚的機會。
梁徽就這麽專注看著他,眼神寬和含笑,極有耐心似的,隻有祝知宜感受到了他的強勢,可見對方是非要他在這百官麵前叫出口來。
祝知宜隻好硬著頭皮喚他:“君庭。”
第4章 小青天
梁徽微微一笑,低聲應,將傘往他那頭側,這才對還跪著的一地宮人淡道:“都起來吧。”
他左手負在身後:“中宮歸位,各司當忠心盡職,盡心輔佐,如有不逮,嚴責厲罰。”
下頭齊聲應道:“遵旨。”
眾司長官著兩道並肩離開的背影,四目相對,麵色難明。
皇帝從不過問後宮之事,而今特意來接人,但又不直接插手君後的宮訓,隻提點警告眾司,既給君後撐了腰,又以示信任、尊重君後,這……誰能不道一句帝後情深。
祝知宜想不到這些個彎彎繞繞,梁徽是來看他這把刀夠不夠鋒利,能不能斬太後的亂麻的,隻問:“皇上百忙還抽空來——”
梁徽冷不丁側眸看向他,目光淡而緩靜。
“……”祝知宜隻得又改口,“君庭找臣有事?
梁徽看著雪地上被他們走出一個個腳印,笑意溫和地調侃:“既是‘君庭’,怎麽還以“君臣”稱之?”
“……”
梁徽不逗他了,道:“從理藩部經過,便來看看。”往日這條宮道他總是一個人走,如今有人並肩,感覺有些不同與微妙。
梁徽看了眼他的發束,道:“和田玉配清規,好看。”
祝知宜摸了摸頭冠,他今天戴了那日張福海拿過來的玉簪。
“皇、君庭送臣、”祝知宜換個稱呼連話都說不順溜了,罕見升起幾分煩躁,“送我這簪子做什麽?”他那裏佩環玉飾品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