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墜入深淵,梁徽回想心有餘悸。
他是想挫丞相風頭立威,但賽前千叮嚀萬囑咐祝知宜萬萬不必逞強,若情況不對這頭籌不要也罷。
祝知宜匪夷所思地凝梁徽:“臣應許過的君命從不違棄!”他答應過今年要讓頭籌易主就一定要讓這霸權風氣撥亂反正。
梁徽一噎,半晌,氣笑:“君後好誌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祝知宜一轉身想走,腳踝傳來鑽心痛,身體一栽,梁徽手疾眼快將人圈在懷裏,四目相對,半晌,梁徽歎了聲氣:“朕說兩句你掉頭就走。”
“……”祝知宜還未及反應,就被他橫抱在懷,皺起眉道“皇上,這不成體統。”
梁徽充耳不聞,抱在他腰際的雙臂箍得更緊。
周遭侍從官員王公宗室皆屏氣斂息,未敢出聲,望著他們高大年輕的帝王抱著受傷的君後行遠。祝知宜抬眸隻能看見梁徽緊繃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有些無奈,皇帝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梁徽倏然垂眼,和祝知宜探究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梁徽突然輕聲道:“清規贏了。”
“?”
梁徽撤開視線,看向遠處群山:“清規袖子上的柳編還在,朕的掉了,清規贏了。”
祝知宜一怔,覺得他別扭,彎了嘴角,無奈搖搖頭。
“終於笑了,”梁徽掂了掂他,“還生氣麽?”
祝知宜這下倒是又伶牙俐齒起來:“臣本就沒有生氣,是皇上亂生氣。”
梁徽沒有反駁,心道,反正你也從來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第22章 像隻大狗
回了營帳梁徽親自給他抹上藥膏,醫正說隻是皮肉擦傷並無大礙。
次日圍獵正式開始,祝知宜隻能高坐景觀台遠眺。
最先回來的胡勒列顏,鳥禽珍獸滿載而歸,大方地讓祝知宜挑:“君後喜歡什麽?”
他熱情介紹:“這燕眉是福嗓,可歌令百鳥,君後若是喜歡臣訓好了再獻給您。”
“還有這雪狐,皮毛漂亮,適合君後做大氅。”
祝知宜被梁徽限製了不能下場,頗有興致地觀賞他的獵物,但什麽也沒要,烈顏有些失望。
王公大臣世家子弟陸陸續續回來,朝君後請安,恭敬道君後有看上的盡管開口,祝知宜都笑著婉拒了,又誇他們善射騎獵。
梁徽回得最遲,天色將晚,暮色四合,雲霞火燒半邊天野,他悠悠走在一群氣勢非凡的武將末尾,手裏牽著一隻什麽東西祝知宜瞧不清。
隻見得絢麗熾烈霞光流連於他貴氣的雲錦玄紋外氅上,照得高大人影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