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打麻藥會疼嗎？”
“會疼！”護士的話在耳邊響起。
溫南意側頭看著自己的傷口，血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多了，傷口更加清晰，平整的切口，翻湧的黃色脂肪，內裏的鮮肉組織。她說不出此刻內心有什麼想法，感覺不到痛，從容的讓她自己都為之驚訝。
她看著頭頂的燈，照的刺眼。
“注射麻藥。”
護士沒有騙她，打麻藥是疼，溫南意抓著身下的一次性床單，細細的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痛感。
麻藥起效很快。在護士問她還疼不疼時她才發覺，傷口處徹底沒了知覺。溫南意側頭看向傷口，醫生拿著碘伏倒在上麵，又用紗布浸濕幹淨，拿著工具在傷口內部檢查。
“傷口6厘米。沒有傷到主血管和神經。”醫生淡漠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溫南意靜靜的看著，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害怕和慌亂，平靜的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準備縫合。”
好像是看的沒意思了，溫南意再次看向刺眼的燈光，閉上了眼。
“多大了？”
“……”不想說話。
“你今年多大了？”醫生再次問了一遍。
溫南意動了動唇。
“什麼？”
“24。”
“上班還是上學啊？”
溫南意很想睡，可醫生好像偏偏跟她做對，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著。
因為是夜間急診，縫合很快。
走出去的時候，顧洲第一時間上前：“疼不疼。”
溫南意搖了搖頭。
“醫生，需要住院嗎？”顧洲看醫生出來跟在身後。
“不用，沒有傷到血管和神經。”
到了辦公室，醫生再次詢問了一些細節。溫南意坐在凳子上乖巧的回答著。
顧洲看了眼溫南意的胳膊問道：“傷的多深？”
聽到這句話，溫南意眼中閃過今夜唯一一次的慌亂，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顧洲看到傷口，也不想讓他知道傷的多厲害。好像保住了這個秘密，就保住了她最後一絲的完整，還沒來得及阻止。醫生的聲音就在耳邊炸裂開來：“傷的很深，到筋了。”
溫南意抬頭看向顧洲，看到顧洲也在看著自己，眼中盛滿了說不清的情緒。那瞬間，她覺得世界安靜的可怕，溫南意躲開顧洲的眼神，隻覺得腦袋更加的發暈，那一刻自己所有想要隱藏的不堪和醜陋都乍現出來。
“後麵2天換一次藥，去拿的藥按照說明，按時吃，14天後過來拆線。”
顧洲定定的看著溫南意：“好！”
回去的路上，溫南意清醒了很多，頭靠在車窗上：“嚇到你了吧！”
顧洲點了根煙，煙味順著車窗飄出去。11月的天氣，風裏盡是涼意。溫南意打了個寒顫。看到身邊的女人不住的發抖，顧洲把剛點著的煙扔掉，關了窗的同時開了車內的空調：“知道我害怕，還這麼做？”
溫南意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呢？”
“我不開心！”
一路上，顧洲也沒問出來具體的原因。到了家後。顧洲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她能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出那麼深的傷口：“你用什麼劃的？”
回答他的還是沉默。
突然，他在一個位置站定。
溫南意跟過去，小聲詢問：“怎麼了？”
這次，顧洲沒有回答她。就站在那裏，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某處。溫南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看到那是一堆血，已經幹固了的血漬，看上去顏色暗很多。
溫南意抬眼看著這個男人。男人白皙的皮膚此刻麵部漲紅。柔和的五官因為生氣也顯得硬朗了些，雙手在身側緊緊的握成拳來壓抑自己的情緒。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吐一口氣後，溫柔的扶著她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