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小叔屍骨未寒,他孤身去風鎮,想看一看溫家母女到底有什麽魔力。
他沒有看到溫長齡的正臉,十八歲的女孩背對著他,手裏拿著掃把,將前來挖新聞的記者打出家門,冷漠地說:“那個人跟我們家沒有關係。”
那個人。
她這麽稱呼一個因出去尋她而喪生的人,毫無愧疚感。
謝清澤的葬禮溫沅母女沒有出現,她們一家人悄無聲息地搬走了。溫長齡這個名字,從謝商十九歲開始就成了他的執念。
“我有幾次想過算了,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是溫長齡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一遍一遍提醒他,他小叔死得不值。他甚至懷疑,溫長齡連他小叔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說,不記得。
穀開雲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然後他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你愛上她了嗎?”
謝商笑,覺得可笑。
“溫小姐這樣的人,要很多愛才能打動她。”
所以他會給她很多很多愛,隻有這樣才剖得開她那顆石頭做的心。
謝商起身:“我得去接溫小姐了。”
次日。
碰瓷的廖老太轉院了。
溫長齡養傷的這幾天,謝商每天都會接送。荷塘街的街坊們都傳他們很恩愛,可能家族的棒打鴛鴦都打不開,說小溫小姐發達了,以後要分到一半的銀行了。
周一,如意當鋪來了一位客人,是位三十出頭的男客人。
錢周周接待了他:“請問先生貴姓?”
這位先生應該是偷偷摸摸來的,很沒安全感,頻繁地望向門口,鬼鬼祟祟:“我姓鄒。”
“鄒先生,您要當什麽?”
鄒先生趴到櫃台,小聲地說:“我要見謝老板。”
老板隻親自接待VIP客人,錢周周剛想尋個借口打發。
鄒先生又神秘兮兮地說了一句,像是懷揣著什麽驚天大秘密:“我要當的東西跟你們老板娘有關。”
老板娘?
溫小姐啊?
這就不能大意了,錢周周從櫃台出來:“您稍等一會兒。”
沒一會兒,錢周周回來,把客人帶到了後院的茶室。
鄒先生手臂上夾著個電腦包,用一隻手捂著,像捂著什麽寶貝似的。他忍不住東張西望,都是一樣的老院子,但這裏和別處很不一樣,院裏種了很多花草,叫不上名,但看著都不是凡品。
他這個大老粗都聞到了一股很細膩的香氣,像某種木頭的香。
“請坐。”
謝商給客人倒茶。
鄒先生坐下來。
“可以看看你的當品嗎?”
鄒先生把電腦從包裏拿出來,打開後,插上U盤。
他的當品是一段視頻,是他的行車記錄儀在無意間拍到的。
謝商看完,關掉視頻,問鄒先生:“你想要什麽?”
錢周周豎起耳朵,以為會聽到一場驚天陰謀。
隻見鄒先生眼眶通紅,抽抽搭搭地說:“我想跟我老婆離婚。”他委屈憤恨地指控,“她家暴我。”
錢周周:“……”
也不是每個來如意當鋪的客人都野心勃勃,也有不堪生活重擔的。
鄒先生還有一個要求,他重點強調:“離婚後,孩子得歸我。”
長齡這麽做有原因的,別的不能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