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叫聲吵醒了夢境。
謝商驟然睜開眼,一切混亂終止。他坐起來,身體沒動,放空了很久,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他依舊出了一身汗。
空氣裏還有有隱約的青檸香,謝商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外麵月光很亮,隔壁的狸花貓正站他的窗前,淡褐色的眼睛在盯著他。
“喵。”
它在嘲笑他。
他毫無睡意,從書櫃下麵的抽屜裏翻到一包煙,點著火,用力抽了一口,讓煙過肺。
謝商啊謝商,原來你也是劣等人,一瓶香水都能讓你失態。
*****
夜班回來,溫長齡在家裏補眠,沒有睡多久,就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再睡也睡不著,她起床,洗了臉才出去。
朱婆婆在院子裏,看見她出來:“吵醒你了?”
院子裏有客人。
溫長齡並不認識:“你是?”
女士懷著孕。
“溫小姐。”她說,“我是陳春山的妻子。”
陳春山的妻子姓白,她和陳春山是相親認識的,去年年底結的婚。
溫長齡把旁邊的椅子搬過來,放在白女士的旁邊,孕婦久站不好。
“你來找我有事嗎?”
白女士半個小時前就來了,朱婆婆讓她先回去,她不肯走,非要見溫長齡。
“我想請你幫幫忙,你可不可勸勸你男朋友?讓他放過我公公。”
陳福貴在拘留中,溫長齡聽說,他拒絕賠償。謝商的花瓶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沒理由被白白砸了。
溫長齡拒絕了白女士的請求:“抱歉,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白女士紅著眼,低聲下氣地懇求:“我求你了溫小姐,謝老板是你男朋友,隻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網開一麵。”她為陳福貴辯解,說,“我公公他隻是一時衝動,而且他知道錯了,他可以來跟你道歉。”
一句不提賠償。
哪怕賠不起,態度總要有。
白女士還在求:“你們就當做好事,把起訴撤銷了可以嗎?我婆婆在家都病倒了,我老公現在也不著家,這個家眼看就要散了,我還大著個肚子。”白女士聲淚俱下,“溫小姐,你幫幫忙可以嗎?你也不想看好好的一個家庭就這麽散了吧。”
溫長齡不喜歡聽這種話:“你們家散不散跟我沒有關係,跟我男朋友也沒有關係,做錯的事不是我們,是你公公和你丈夫。”
白女士還想再求求情。
溫長齡過去把椅子推到白女士後麵,白女士坐不坐就隨她的意。溫長齡明白地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替犯錯的人求情,犯了錯不是隻用道歉就可以。你也不必再來求我,你不如好好想一想,一個偷賣了家裏的東西後隻會揮霍,事後撒謊、推脫,收拾不了就逃避的人,值不值你在這裏為了他卑躬屈膝地求人。”
白女士不做聲了,捂著嘴無聲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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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當鋪這樁事街坊們也都聽說了。
陳春山用一對祖宗傳下來的燭台當了二十萬,對家裏謊稱隻當了兩萬塊。錢他不到一周就揮霍完了,打賞給了三個美女主播。
陳福貴被拘留的第二天,陳春山不見蹤影,是因為去外省見女主播了。
陳福貴得知花瓶的價值之後,拒絕賠償,甚至放話說那破花瓶不值那個價,是當鋪借機勒索宰人。總之,就是不賠。謝商沒有撤訴,按法律來,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哦,還有樁事兒。
隔壁五裏行大道一鄒姓男子,當街抓到妻子出軌。妻子不僅不知悔改,還為了維護情人把鄒姓男子的頭給打破了。
這位妻子不知道是被情人下了什麽降頭,或者灌了什麽迷魂湯,寧願淨身出戶,也要離婚,孩子她也不要,隻要情人。
這事兒傳得十裏八街都知道了。
鄒姓男子很堅強,勇敢直麵草蛋的人生,每天笑盈盈地接一雙兒女上下學,日子照常過。
太陽也使瞳孔縮成針眼,以免光線攝入過多。在視線模糊時,我們最有可能陷入愛情。
——珍妮特·溫特森《聖徒們的生活》
謝星星語錄:“連自己的身體都控製不了的人,很劣等。”
我作證:某人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