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撞上去。
一把黑傘掉在了地上。
醉漢跌倒,肥碩的身體重重壓在傘上,金屬的傘骨硌到了他的腰,他痛得嚎了一嗓子,晃晃悠悠地爬起來,搖了搖酒瓶,裏麵的白酒灑了個精光,他糊了把雨水,眯著醉眼看人。
是個比他年輕的。
年輕人真莽撞。
醉漢喝了幾兩馬尿,誰都看不進眼裏,頂著雨罵:“你媽*的走路不帶眼睛,撞死老子你賠啊!”
對方沒有出聲。
醉漢雙眼迷糊地打量著:“穿得倒是人模人樣。”他嘿嘿一笑,撿起自己那把破雨傘,扛在肩上,“小子,有錢嗎?賠錢。”
謝商很煩。
為什麽都要來惹他。
雷聲轟隆不停,閃電把人臉照得慘白。
醉漢還不知自己已經將人惹怒,不清醒的腦子甚至還在盤算著坑上一筆:“老子腰被你撞壞了,兒子都還沒有,不賠錢就給我當兒子。”
醉漢喝了酒,膽子壯,腦子暈。
二鍋頭的瓶子抵著謝商的肩,醉漢用力推了推,身體吊兒郎當地晃著:“乖兒子,有錢沒?”
謝商撿起自己的傘,收攏,用手指抹掉傘尖上的泥。鋒利的傘尖渡了一層銀白的金屬表層,在燈下閃著光。
黑犬立馬鑽進狗窩。
後麵傳來了聲音——
“謝商。”
她並不大聲,暴雨卻蓋不住。
謝商回頭,雨水浸濕了發紅的眼角,眼底收不住的情緒徹底暴露,殘忍又冷漠。
溫長齡走過來,舉高雨傘,擋住謝商頭上的雨,她沒有急著說什麽,接過了他手裏的傘。
她用傘尖對著醉漢:“滾。”
女孩子的低音調,能凶到哪裏去。
可是,傘尖對準點是喉嚨。
醉漢不知是被嚇住了,還是見對方有兩人,他識時務,罵罵咧咧了幾句,繞道走了。
溫長齡轉過身。
謝商在看她。
她抓著袖子,踮著腳去擦謝商臉上的雨水:“都淋濕了。”
謝商身體不動:“你怎麽在這?”
“我來接你。”
喜歡迷路的溫小姐第一次出門接人。
她好會挑日子,偏偏挑了雷雨天。
“走吧。”
她拉住謝商,往家裏的方向走。她撐著一把雨傘,拿著一把雨傘,隻能分出兩根手指,拽著謝商少了一顆袖扣的袖子。
謝商比她高,在她身後,有最好視角,能肆無忌憚把她釘在視線裏。
她將謝商帶到了當鋪的門口:“你快去洗澡,不然容易感冒。”
潘多拉的魔盒在蠢蠢欲動。
魔盒裏裝著各種人性的惡:憤怒、痛苦、欲望、瘋狂,謊言。
謝商輕輕擦掉溫長齡助聽器上濺到的雨:“跟我進去嗎?”
她思考了幾秒鍾,點了頭。
進屋之後,她把雨傘收好放在門口:“我去給你做薑湯。”
謝商不想喝薑湯。
溫小姐每次都這樣,每次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闖進他的領域,攪亂他好不容易才壓製下來的洶湧。
謝商關上門,把溫長齡按在牆上,滾燙濕漉的掌心扣住她纖細脆弱的後頸,拉過來,咬破她的唇。
沈非:別太狂,早晚有人給你苦頭吃!
顧某:別太狂,早晚有人給你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