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賣魚的香林嫂喊她:“小溫,這條魚你幫我——”
溫長齡仿若未聞,一直往前走,偶爾會抬頭看燈籠,找出去的路。
謝商看的出來,她喝了很多酒,走路走不了直線。
她走了十幾分鍾,走到了公交站點,坐在站點的椅子上,是很乖的坐姿,來一輛車,她就轉一下頭。
147路來了。
溫長齡起身,上了公交車,摸摸口袋,沒有硬幣,她塞了一張二十的進去,也不要找零,司機師傅喊她她也不答應,往最近的座位去,坐了靠窗的位置,看外麵。
謝商坐到最後一排。
原來喝醉酒的溫小姐是這個樣子,孤獨得好像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
車上語音播報:“車輛到站,請從後門下車。”
溫長齡起身,走下車,腳步晃悠,路越走越歪,但看得出來她是要去帝宏醫院。
謝商也下了車。
她去了腫瘤科,關懷病房區,這裏她很熟,是她工作的地方,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她一間一間地找過去。
關懷病房很安靜,死一樣的安靜。也對,再怎麽關懷也是臨終,不可能會有一點歡聲笑語。
溫長齡找到了,她進去,不忘把門合上。
謝商在外麵,聽到她喊了一聲:“阿拿。”
然後便沒有了聲音。
溫長齡在裏麵坐了很久,大概有半個小時。她出來之後,謝商看了一眼病房裏的人,並沒有醒,是晏叢。
溫長齡又坐147路回去。
到家的時候,朱婆婆不在院子裏,她坐到花花旁邊,繼續喝她還沒有喝完的白酒,晚風把葉子吹下來。
她突然開始唱歌,來來回回,隻有一句。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謝商本來不想打擾一個酒興正好的人,沒有忍住。
“溫長齡。”
溫長齡回頭,有點慢半拍,眼鏡潤潤的:“哇,是謝星星。”
然後她改了歌詞:“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謝星星。”
謝商愣在原地。
他看見了,溫小姐哭了。
他走過去,蹲下來,抬起手——
隨後他整個人呆滯住。
謝清澤死的時候,溫小姐一點都不傷心。謝商一直想讓溫小姐哭,他接傅影的典當生意,他出現在荷塘街,出現在朱婆婆的院子裏,出現在溫小姐麵前,都是為了要她痛,要她把欠的眼淚還上。
現在她哭了。
他的本能卻是蹲下來,去擦她的眼淚。
他猛地後退,眼底平靜全部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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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星,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