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往外麵走。
後麵有人叫住她們。
“小姐。”
溫長齡和蔣尤尤都回了頭。
是剛剛打圓場的鄭律宏,他走到溫長齡麵前,彬彬有禮地雙手遞上手裏的東西:“你的眼鏡。”
溫長齡麵無表情地接過去:“謝謝。”
“不客氣。”
溫長齡轉過身,把眼鏡戴上,嘴角緊抿。
關正明女士本來是來吊唁的,看了這麽一出戲。
從靈堂出來,她有感而發:“女孩子還是溫柔文靜點好。”用磚拍人也太彪悍了,她叮囑她家逆子,“你以後,可別給我找那種張牙舞爪的。”
逆子穀易歡:“媽你放心,我單身到死。”
關家老夫人在生幾個子女的時候,智商應該是沒有均分,往下看幾個孫輩也看得出差別,關慶雨,關思行,穀易歡。
關正明女士如果穿進宅鬥劇本裏,就是那種第一集就會領盒飯的無腦傻白甜原配,她根本沒看出來小鄭家的那一出是在鬧什麽。
關正明女士橫了她家逆子一眼,表情肅穆:“這裏是殯儀館,你說什麽死不死的,趕緊吐掉。”
“吐什麽?”
“晦氣話。”
關正明女士還挺迷信的。
“哦。”穀易歡心不在焉,兩片嘴皮子一合,口水不吐,對著空氣幹噴,“噗——”
“……”
關正明女士趕緊幫著呸呸呸了幾下,心裏默念:逆子胡言無忌,逆子胡言無忌。
溫長齡在回家的路上接了謝商的電話。
“喂。”
謝商的聲音有些低:“你在哪?”
“在外麵。”
“在哪?我去接你。”
溫長齡看看車窗外的路:“不用接,已經在回去路上了。”
謝商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溫長齡先掛了電話,因為她差不多要下車了。附近的街道都掛了燈籠,溫長齡不擔心迷路,通常都在司機師傅容易調頭的路口停車。
“師傅,前麵路口停。”
車還沒停穩,溫長齡看見了謝商,他站在路口的指路牌旁邊,稍稍低著頭,好像在發呆。
溫長齡付了錢,很快下車,跑到謝商麵前:“你是出來等我的嗎?”
“嗯。”
謝商牽著她,往荷塘街走。
“你下午去哪了?”
“殯儀館,去吊唁之前照顧過的病人。”
有車路過,謝商拉了溫長齡一下。
她皺了下眉,動了動被謝商拉著的那隻手腕。
謝商察覺到,帶她走到沒人沒車的牆邊,停下來,查看她的手。她左邊手腕上有一小塊淤青。
“怎麽弄的?”
溫長齡一語帶過:“不小心摔了一下。”
穀易歡這個人愛誇張,藝術加工了殯儀館的那一段。
謝商沒聽完,從香水展上離開。他一直在等,等溫長齡給他打個電話,但是她沒有。如果他不聯係溫長齡,她好像不會主動給他電話。
她很獨,她並不那麽需要他。
“溫長齡。”
溫長齡很久沒聽到謝商這麽叫過她。
他穿著正裝,瞳孔在陽光下麵,黃琥珀色會更加明顯,他是典型的氣質大於五官,眉眼裏隻要有稍微的變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會不一樣,少一分優雅從容的鬆弛感,他身上的強勢就會顯露無疑。
“對你來說,我是你什麽人?”
溫長齡不懂他突然變化的情緒,回答:“男朋友。”
“你有把我當成你男朋友嗎?”
所以,這是在責怪她?
她沒說話。
“為什麽不說你去了鄭家的靈堂?為什麽不說是鄭律華傷到了你。”
為什麽要說?
溫長齡不懂:“這不是什麽大事。”
謝商平時對她有求必應,很少如此,一句不讓:“那你告訴我,什麽是大事?”
這個問題,溫長齡又回答不了。
“你連小事都不願意和我說,會和我說大事嗎?”謝商最後的理智告訴他,不要過激,要對溫小姐冷靜,要有耐心,他盡量把語調和情緒調整到平常,“你總是不告訴我你的行程,不告訴我你要去見什麽人、做什麽事。”
總是讓我一直等。
溫長齡把被他牽著的手抽走,她在殯儀館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壓不住心裏的煩躁:“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她沒有分享欲,她討厭被窺探,她有很多秘密。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小白兔,她有一身的刺:“跟你交往之前我就是這樣的,你如果接受不了,就不應該跟我開始。”
一個不溫不火,一個患得患失。
這就是矛盾,感情不對等。
謝商沉默了很久,語氣放軟:“我們不要吵架。”
溫長齡嗯了聲:“我先回去。”
謝商走在她後麵,好幾次抬起手,卻沒有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