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顧郞中便和謝柏清回來了, 沈瑩問他們具體的情況。顧郞中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沒什麼大礙。”
沈瑩吩咐過, 所以顧郞中肯定會跟那夥人往厲害了說。
顧郞中忙自己的去了, 沈瑩看謝柏清的神色仍然是不定,便道:“現在家裏就全靠大哥了,我再能幹也隻是一個小丫頭。”
謝柏清怔怔望著她, 不知道她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沈瑩便道:“我決定以給哥哥娶嫂嫂的名義, 把顧姐姐買回來。”
謝柏清立即漲紅了臉,搖頭:“不行, 咱們不能趁人之危!”
這是因為家世和腿, 心底還自卑著呢。見左右沒有旁人, 沈瑩決定給他下一味狠藥, 道:
“餘官丁說, 顧姐姐已經被破了瓜。我不懂破瓜是什麼意思, 其它的大哥自個兒想想吧。眼下也別管什麼這個那個的顧姐姐的名聲好不好聽,咱們一個逃荒的是不是真的成親,別人也管不著, 還是先打著給你納妾的幌子把顧姐姐救出來再說, 畢竟當初顧姐姐也是幫過咱們的。大哥, 覺得呢?”
謝柏清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瞬間麵色如白紙一般, 過了一會兒, 他才有氣無力地點了頭, “好。”
“那我這就去跟娘親說明清楚吧,經了今晚這個事兒,明兒讓餘官丁把顧姐姐買回來也就簡單了。”沈瑩看了謝柏清一眼, 其實心裏也涼了一涼
, 攏著手進了屋。
謝柏清與顧郞中已經算得上大荊朝難得一見的開明男人了,謝柏清都這個反應,她能說什麼呢?
替顧瑾秀不值?也不是,人家兩人都沒有真正開始。
仙女掉落凡塵,沾一身髒,也便不是仙女了。
這邊與小崔氏他們通了氣,都心裏門兒清是為了救顧瑾秀的沒辦法的辦法,大夥還是惜人命的,也不忍顧瑾秀掉進風塵,都擺出了一副謝柏清真要娶妾的歡喜勁兒來。
當然也有糊塗的老嬸子們相互咬耳朵,說:“這身子都髒了,做妾也不好看呀。既然是大小姐,還不一頭撞死。”
“就是就是,咱們窮苦人家娶什麼妾啊,飯都吃不上,妾有什麼用!”
沈瑩聽不得這些,但也知道大荊朝多數人就是這麼想的,隻能明裏暗裏的讓陳雁兒傳話表態:“顧瑾秀是我哥哥的人,誰也不許說她閑話。”
老嬸子們這一路上都是領教過沈瑩的脾氣的,自然犯不著因為講這點閑話得罪她,於是,這聲音才漸漸地下去了,沒人再嚼舌根。
於是,第二天晚上餘官丁還真做成了這事,摸黑把顧瑾秀和沈瑩點名要的謝杏兒送了過來。
買個妾,再買個可靠的丫鬟,也合乎沈瑩是宋錦西幹妹妹的身份。
那群人販子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知道宋錦西是得罪不起的,倒並沒有抬高價,就按普通市價將兩人賣給了沈瑩。
其實並沒有賣身契,但餘
官丁做了中人,雙方簽了契約書,以後這群人販子跟顧瑾秀和謝杏兒是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餘官丁私下笑道:
“多虧那顧瑾秀不想活了,這群人急於出手,不能砸到手上呀,索性賣了。不然,也輪不到你哥哥這等美事。”
娶妾當然是美事,何況是這種美妾,雖然破了瓜,也強過醜女。餘官丁的想法很大荊朝。
顧瑾秀和謝杏兒再與眾人見麵,杏兒見了親人自然是哭得不行,顧瑾秀卻還好,頭上係著帶血的繃帶白棉布,整個人的表情顯得木訥清冷。
不管是不是隻是權宜之計,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對著小崔氏便要磕頭,嚇得小崔氏連連扶她,嘴裏道:
“顧姑娘快別這樣,這是折嬸子我的壽,這可受不起,受不起!”
顧家以前是個什麼情況,多少都是有耳聞的,之前在十裏廟還見過顧瑾秀的大手筆,當時她的雍容大氣,連隨行的門客都有那麼多,小崔氏她們也都是親眼見過的。
沈瑩不願看見顧瑾秀變成這樣,連忙拉著顧瑾秀去洗澡,小崔氏也早托守城的官兵買了兩身鞋襪,給杏兒和顧瑾秀換洗。
衣服雖然都是買的舊的,至少幹幹淨淨的也沒有補丁,總比她們身上穿的要好。
晚上沈瑩特意和顧瑾秀還有杏兒睡一個通鋪,月亮照在窗戶上,沈瑩發現顧瑾秀睜大著眼晴一刻也沒有睡著,而她們身旁的杏兒早已經睡得在打小鼾了
。
她們睡的是一個很偏的耳房,因為小,房間裏並沒有幾個人,這會兒大夥都睡熟了。
沈瑩起來倒了碗茶喝了,又問顧瑾秀要不要喝。
顧瑾秀嘴裏說著不要,不麻煩了,沈瑩已經將就著月光倒好的熱茶,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