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秋至, 梨花村秋收正忙,顧郞中也忙了起來。
這三年定居此山嶺的山穀之中, 眾人跟著謝梨開山劈地, 重造家園,終於慢慢有了家的感覺。
比起初來此山的一窮二白,住在山洞與樹棚子裏, 一榔頭一榔頭地硬生生掘開這些山地, 大家算都鬆了一口氣。
都知道外麵在打仗,有今日無明天的, 都算死裏逃生, 一路上硬生生折騰出來的團結互助, 讓梨花村的眾人無比珍惜。
無數次險境, 都得靠相互支撐才能走出來。
所以比起當年在李縣, 種種的彼此埋汰使絆子, 用現代人的話講,整個梨花村整體意識與文明素質倒是提升不少。
知道這樣做才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便一直保持下來, 也算亂世裏晉朝土著們自保的認知自動進步。
這些沈瑩都看得透亮, 然而顧郞中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晉朝人, 他更願意將這些功勞全歸功於沈瑩的領導有方, 對她愈發看重。
村裏這三年成親的不少, 生育的也不少, 學堂由顧瑾秀、謝柏清、陳雁兒等人打理, 沈瑩偶爾也會加入,給這些學生上一些現代的基礎課。
顧郞中沈瑩也請他客竄了藥理基礎課。
晉朝猶如曆史上的中國古代意識形態,像藥理行醫這樣的行當, 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它不僅有一定的門檻, 還有行業保護措施,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
沈瑩擔心顧郞中不願意傾囊相授,特意表明:
“學生們都年紀小,隻需要教會他們基本草藥認識、分辨,與基礎藥理便可。”
沈瑩極看重教育,她那廢棄空間裏,雖然係統求助交換失控無能,橘橘當初留下的金銀財寶卻十分可觀。對於教育這塊,她都是拿出自己的這些所謂的體己來給老師們發獎金,這樣讓他們除了村裏給他們的工資,更能有幹勁、盡心盡力。
孩子們雖然還比較小,也有朱財主家朱三寶這樣十一二歲了開始跟他爹學做生意了的。朱家世代生意人,來了這梨花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雖然村裏也有一些交易,哪能滿足朱家人的需求。
久而久之,除了逃荒路上遭的難,朱財主人瘦了一大半。——這居然是不能做生意而給硬生生下癮給招出來的。
沈瑩第一次見到,原來,做生意也是有癮的。
還好,梨花村與邊鎮駐軍關係處得好,每年幾次大的集市,村裏的采購任務都交給了朱家人帶著護村隊的人去特辦,邊關與扶鵲國交易,多少能消解朱地主的英雄無用武之地。
雖然扶鵲國仍處於農業時代初向中級轉型階段,商業並不發達,商人自然油滑耍詐的少,哪能跟晉朝比。
再上山下山渡河的,走上那麼遠的路,偶爾沈瑩跟著去,路上就沒有了野獸。換沈瑩有時村裏搞建築開山得拿主意與鎮場(沈瑩自帶驅獸功能
)走不開,兒郞們還得跟野獸拚上幾場,也是累得夠嗆。眼看著朱財主一家越來越瘦,朱財主的精神頭反而漸漸轉好了。
朱財主這商業課,沈瑩是準備給他開的。隻是梨花村的小孩子識字基礎都還沒有打牢,村裏商業也不夠發達,沈瑩想著不急,先顧好眼前。
但課業哪能偏科呢?
沈瑩便又讓小崔氏開了廚藝課,村裏再幾位媳婦開設了刺繡剪裁課,護村隊的開設了打獵、體育、開礦打鐵課,大姑父與柳員外開了建築課,還給孩子們分出木匠與石匠與設計圖紙……幾大樣。
晉朝自然沒有水泥,沈瑩今年便讓人搭出了實驗室,她得開始做科學實驗。玻璃瓶、水泥、電……最好這些都能搗騰出來,也算造福這個次元的人類了。
顧瑾琴棋書畫是基本功出身,自然樣樣精通,做賬、做生意也不在話下。
但她也知道貪多嚼不爛,與謝柏清聯手教好算術與認字明理便可,以後再逐年加深課業。雖然顧家以前在李縣比朱地主家混得更風生水起,她也從來沒有出過梨花村,想去邊關做點什麼。
沈瑩知道年長的村人們,你想要去改變他們的思維是很難的。雖然經曆過逃荒後,死裏逃生,不少以前晉朝的思維方式都被打破。然而,你跟他們去講要男女平等,不要三妻四妾,這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沈瑩將希望放在了年輕一代身上。經常工閑農閑時
,領著他們野地裏玩樂聚餐,給他們灌輸現代的一些思想,跟他們分析這樣做的好處。
對於顧瑾秀的失身,以前逃荒時隻顧命,村人援手相望,生活安頓下來,說三道四的便慢慢來了。
顧瑾秀在安順縣衙報複宋錦西的事,顧瑾秀事後倒沒頭沒尾地對沈瑩說了聲:“對不起。”
沈瑩知道她被劫持時,一直護著小八小九。而且,從安順來梨花村的路上,她還給護出了感情,將茶花給從小八小九那兒解救了出來。茶花要學藥理,又要幫助崔姥姥、謝大姑、陳嫂子她們處理村裏女性之間的事,小八小九自然便圍著顧瑾秀打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