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情孽
林千裏說完站起來就往臥室裏走,毛毛聽了他的話一時間也不懂什麼意思,呆愣愣的看著他。
林長思看看他,又看看毛毛和蘇玨,再看看盤子裏的還剩下一半的雞蛋,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哭喪了臉:“二叔,我好像還木有刷牙。”
林千裏回頭瞅了他一眼,拿了藥膏走過來,拍拍他的頭:“吃完再刷。”,說著又讓他仰起脖子,擠了藥膏去給他搽傷口。
好吧,吃都吃了,他也不嫌棄自己,仰著頭乖乖讓他搽,一手捏著筷子又去夾雞蛋,一邊嚼一邊奇怪的看著毛毛的頭:“你不說你們家族不準剪頭髮嗎,怎麼你是短髮呢?”
這句話瞬間戳中了毛毛的傷處,旁邊大爺樣的蘇玨撇開的臉上也閃過不自在,毛毛哭喪了臉:“我頭髮被蘇玨給剪了,他不讓我回去。”
蘇玨聽了這話,氣鼓鼓的湊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臉:“死呆子,那個山溝溝有什麼好的,跟著我不好嘛!”
毛毛看他一眼,哼哼唧唧的不說話,把自己的臉給搶救下來,又去看林千裏:“舅舅,你剛才說祖宅血塗之陣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喊舅舅,林千裏聽了有些沉默,他已經隔世飄蕩快百年了,除了林莊的人和林長思,他對其他人早沒了什麼血緣親情,這個突然冒出叫自己舅舅的陌生人也勾不起他什麼親近感,隻是想起昨晚所見,覺得他修為卓越,日後可能有用,便沒有拒絕他親近的稱呼。
他給林長思的手上搽完了藥,又讓他把褲腿卷起來,繼續給他膝蓋上塗,眼睛也沒有看毛毛,沉吟了半響,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等乖寶吃完再說。”
毛毛聞言乖乖的哦一聲,雙手扶膝,正襟危坐,又開始眼巴巴的看著林長思。
林長思被他用“快吃吧,快吃吧”的眼神盯著,差點嗆到,狼吞虎嚥兩口,把剩下的雞蛋都吞進肚裏,癱在沙發上,一掀睡衣下擺,沖著林千裏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摸摸:“好飽”,說著還打了個嗝。
林千裏眼角的餘光看到毛陵玉和蘇玨都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圓潤凸起的肚子,他臉瞬間就黑了,一把把他摟過來,扯下衣擺蓋住。
林長思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幹了點不大對勁的事,他轉頭就看到蘇玨一臉好奇震驚,毛毛也是眼神詭異的瞅著自己的腹部。
林長思從沙發上一蹦起來:“我去刷牙!”,說著就往浴室裏撲。
林千裏鉗住他的腰身把他拉回來,按在自己身邊坐下:“等會再去。”
蘇玨一直關注著他倆,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懷孕了?”
這樣驚奇的口吻,林長思看他一眼,雖然知道他沒有惡意,但是他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沉默了沒有說話。
林千裏也冷下了臉,氣氛一下子僵硬了起來,蘇玨說出去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作為一個男人,就算真懷孕了也不想讓人知道吧,畢竟這麼奇怪。
迎著林千裏淩厲的眼神,他縮了縮肩膀,趕忙擺手:“不是,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長思也不是一個會小氣到斤斤計較的人,擺了擺手說沒事,又掙開了林千裏的手去浴室刷牙,這次林千裏沒有拉住他,林長思走了,還剩兩人一鬼相對而坐,這鬼又目露凶光,一時間蘇玨有些訕訕,都啞口無言了。
等林長思洗簌完換了衣服出來,毛毛早等的捉急了,他一坐下,毛毛就趕緊追問林千裏。
林千裏摸摸林長思的頭:“你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嗎,今天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在我說之前,你得保證,你聽完後就算生氣不開心也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昨天我真的很害怕,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哦”,林長思心裏內疚,乖乖的點頭應允,林千裏把被他剪斷了紅繩的羊脂玉拿出來給他戴上,埠處打了一個結,掛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很是顯眼。
林千裏看他認錯,便也沒再說什麼,隻囑咐他別再摘了,這個結就當給他提個醒,不僅這個玉,還有這個斷掉的紅繩,都是他們曾經訂下婚約的信物,即使斷了,他也不想把它丟棄。
林千裏看著毛陵玉半響,才慢悠悠的說道:“你說的那個人,確實是我母親,不過她不是走失,應該是私奔。”
林千裏微眯起眼眸,慢慢說起生前的那一段時光,其實過了這麼多年了,他腦海裏唯一深刻的便隻有入骨的仇恨,其他很多,或幸福,或心酸,他都已經忘卻了,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恍如隔世,朦朦朧朧的不真切。
其實他母親並不是父親的正妻,隻是一個妾侍,小時候的時候大娘和其他姨娘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是會回娘家,而娘卻哪裏都不去,他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還奇怪的問過,一問娘就哭了,說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回不去,但是看著娘失聲痛哭的臉,他也不敢再問。他們一大家,兄弟姐妹就生了九個,他排行第二,千淸最小,排行第九,隻有他和千淸是一母所生,他和千淸都是很小的時候就被母親教育,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頭髮是絕對不可以剪的,在她看來斷發是一種決絕的永別,他和千淸從胎髮開始就沒有剪過。
母親從來不說起她的娘家,隻是讓他們兄弟謹記,切不可像父親這般,三妻四妾,風流無度,人世上最美好的愛情,該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從一而終,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