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流淚傷心時安慰他的人已經不在了,殷赫捂著小腿深吸了長長的一口氣,顫抖著說:“你把我腿踢斷了。”

陶百舸聽到這句話蹙起眉瞪了那男人一眼,“你沒事踢腿幹什麽,等下你抱他回去是吧?”屬下聞言立刻繃緊身體,懊悔地向他道歉:“我一時沒控製好力度……”

但陶百舸也隻是嫌殷赫不能自己行走會帶來些許麻煩,對他受傷並沒有多大感覺,隻要人不死,腦子能動,手能拿得起試管,下半身截肢又如何?

男人受了批評心情更差,和另一人挾持著殷赫的手臂直接把人拎走,期間無數次碰到他受傷的那條腿,最後落座時殷赫滿頭大汗,疼得臉色慘白,嘴唇被咬得一塌糊塗。

一直乖乖合作的蕭棲倒是毫發無損,呼嘯的寒風和打在臉上的暴雨無一不宣告他們上了頂樓,他判斷是從空路離開,耳邊卻沒有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的噪音。

等踏在了機身內,蕭棲才怎舌想到陶百舸竟然大價錢開了戰鬥機來接他們,戴眼罩一是防止他們逃跑,而來是不想暴露目的地,明目張膽押回西陽安全區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偷偷摸摸帶他們回去也不太現實,西陽戰協也不是傻子。

那就是說他們所至是陶百舸的私人基地,茫茫大地,幾個小時內天南地北,把人運到南極都不成問題,但陶百舸有一個既定的行程,就是去西陽安全區進行研究交流,他身邊必然跟著一大幫子學者教授,那就不可能任性玩失蹤把他們送去很遠的地方,畢竟燃油這麽珍貴的東西哪裏能四處亂跑鋪張浪費。

但即使推斷出和西陽安全區近又如何,隨便藏在哪個大山溝溝裏西斯延還不是拚了老命也找不到人,陶百舸身邊必然充滿了二次進化者,想跟蹤非常難。

蕭棲思忖著感覺機身一抖,他們已經落地,很快機門打開,寒風和雨絲又席卷在身,他被架著往前走,林虎張皇地喊了幾聲,被人罵罵咧咧地帶遠,殷赫反倒冷靜下來,步伐沉重地跟著指定路程走離。

氣味非常潮濕,蕭棲推斷出他最後被關押的地方是一所地下室,自落鎖的聲音傳來後,人走開這裏便再無任何聲音,偶爾有鼠蟲爬行的聲音,也輕微得像是幻覺。

蕭棲扯開眼罩,眼前一絲光也沒有,他假裝什麽也看不到那樣快速看過牢房的各個角落,敏銳地察覺到了監視器的存在,他隻能乖乖成為一個瞎子摸索著找到床坐下,疊起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目前林虎在陶百舸手裏,瘦猴和劉輝還不知道有沒有暴露,他雖然可以輕鬆地掰開鐵欄卻也隻能受點苦靜靜等待。

他本以為陶百舸會迫不及待地在他身上抽血割肉做各種實驗,但三天下來陶百舸竟然壓根沒有出現過,他手下的人也沒有來過,隻有一個人定時為他送來清水。

手表早被收走,更不提手槍匕首,蕭棲最惋惜的就是他留存至今西斯延贈給他的糖紙,到了最後他對於時間的流逝都模糊了,睡醒前四周這個模樣,睡了一覺後還是這個模樣,最難忍的還是饑餓,說話都顯得力氣,蕭棲懶散地靠在牆上,撕開黏連的嘴皮和給他送水的人搭話:“嘿,幾點了?”

來者白了他一眼,放下清水快步離開了,蕭棲在他身後輕聲笑,“逃什麽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又來了,依舊是在杯子裏加涼水,不多不少,想多要點也沒有,蕭棲輕飄飄地睜開眼,還是那個問題:“幾點了?”

沒有回答,等第三次他再次重複幾點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回答了他,“晨八點半,蕭隊你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