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喪皺眉,見他仿佛對自己的生死已經不在意了,不由有些氣惱,他才沒有想過要時澤去死,可時澤怎麽連墳放哪兒都選好了。

“時澤,你這樣不對……”南喪坐下,認真教訓,一句句細數,“本來就是你使壞,你往周拙胸口上插了一刀,是很壞很壞的事!我昨天看他胸口,繃帶上還有血,你兩天了都沒有去和他道歉,看見我就跑,還和我說什麽要去死,這些都做的不對。”

時澤抬起頭,放棄和南喪玩笑:“我本質就是壞的,你傻,看不穿而已。”

“你怎麽還罵我?!”南喪擰眉道。

“你難道不傻嗎?”時澤將A1揭穿過的話全部複述給南喪,告訴他自己和他成為朋友的目的,撕下了這片虛假的友誼遮羞布。

南喪聽完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怔怔望著時澤。

“你見過的那張全家福裏,除了我,其餘人都被周拙殺了。”時澤緩緩閉上眼,“周拙對他們動手,是因為他們身上有喪屍造成的傷口,很快就會異變。

周拙是對的,站在所有理性的角度上,他都是對的,可我作為唯一一個……

一個活下來的人,又有什麽辦法和資格忘記殺死我全家的人?

每一個呼喊著要理解和支持的人。他們沒有經受過今日有明日無的變故,他們沒有試過一覺醒來全世界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吸了口氣,擦掉鼻尖掛著的淚水:“我的父母到死都在求他……你知道嗎,我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我就睡不著覺,即使是睡著了,也會從夢中驚醒,仿佛他們就在床邊看著我……”

篷頂滴滴答答的有落雨聲,如同時澤的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滑落,落在床單上印出深色的痕跡。

南喪還不能準確地明白他複雜的情緒,卻也明白了他要傷害周拙的原因。

他同樣無聲地低下了頭,捏著拳頭。

他們就這樣沉默地對坐,直到頭頂雨滴的聲音越來越大,南喪的聲音響起:“時澤,抱抱。”

他伏過身,用輕瘦的手臂攏住了時澤:“不會一個人的,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們可以經常在一起。”

時澤額頭抵南喪鎖骨,從隱忍的啜泣逐漸痛哭出聲,最終隱沒在風雨中。

等到時澤不再顫抖了,南喪鬆開他,回到原位上,輕聲道:“你剛才說,你覺得周拙沒有做錯,對嗎?”

時澤沉默。

“那你以後不會再傷害他了,對嗎?”南喪問。

時澤睜開雙眼,用沙啞的聲音說:“放心吧,不會了。”

“周拙和我說,他什麽都不想對你做,他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你也不要想著去死。”

南喪雙手交握,很簡單的將好和壞放在對立麵,要他承諾,“時澤,你可以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