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驚愣住,原本搖晃的貴妃椅停了下來,白初驚一時間覺得心裏有些不好受。
安安才三歲半,平時總是逗三惹四。
這附近院裏的孩子沒一個沒被他欺負過,總是嬉皮笑臉,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卻不想他是心思最細膩的,她的寶貝兒子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說出讓她心暖的話。
她垂下眼眸,緊緊的擁著白若安。
當初她有機會打掉孩子,可是她在安安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便從沒想過不要他。
她的孩子是她要留下來的,也慶幸那時候安安來了,讓她原本冷漠的生活裏添上了幾分人味兒。
她輕輕拍著小崽子的後背,這些年這小崽子總是有操不完的心,但她卻很少能擠出時間真正的和小崽子好好的待上一天,大多時候都是時戎時雨陪著小崽子。
她依偎著安安,卻也疏忽了對安安的關心。
她輕輕的扶住安安的腦袋,輕聲的問,“安安,你討厭過媽媽嗎?”
“討厭過呀。”
安安的話出來那一瞬間,白初驚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垂下眸。
“媽媽讓我去上鋼琴課的最討厭了,媽媽不讓我玩手機也很討厭。”
“但是我知道媽媽都是為了安安好啊,太爺爺說學鋼琴不是為了媽媽才學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歡彈鋼琴,隻是不喜歡媽媽總是找安安的錯誤,卻從來都不對安安做的好誇獎。”
“雨姨說看手機對眼睛不好,我都知道啊,可是媽媽每次叫我的時候,總是很凶很凶,讓安安覺得很不舒服,那時候我會覺得媽媽就像二姨一樣。”
“二姨不喜歡小雨,所以總是打罵小雨。我討厭媽媽不願意好好跟我說話,讓我覺得媽媽在那個時候是不喜歡我的。”
白若安依偎在白初驚懷裏,他靜靜的說著每一句話。
他的話語中沒有委屈,也沒有別的情緒,隻是在陳述自己那時候心裏的不開心。
她家小崽子的情緒好像一直都很穩定。
白初驚沉默許久。
回想過去,她才發現大多時候教安安的都是時戎時雨,還有爺爺,而她每次對上安安總是不自覺地想要更嚴厲一些。
忽然覺得可怕,她似乎在歲月的潛移默化中把自己變成了母親那樣,變成了自己在年少時最討厭的模樣。
她的心情很複雜,她輕聲地說,“安安,對不起,媽媽以後會注意的。”
“媽媽沒有對不起安安啊。”
“媽媽既然問了安安,安安就說給媽媽聽。”
白若安抬起頭,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白初驚的腦袋,臉上帶著笑容,“華老師說,不開心了就要說出來,要學會把心裏的不舒服坦誠出來。”
“華老師說自己消化不開心,會一不小心就生病了。”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把心裏一直都很在意的不開心都告訴了媽媽。”
她抱住白若安,“好,媽媽知道了,以後媽媽會改的。”
白若安嘿嘿的笑了起來,他撐起身子抱住白初驚的臉重重的親了一下。
“媽媽願意聽安安說話,那安安就獎勵媽媽一個親親。”
白初驚陡然失笑。
她的目光落到站在花壇邊上的白若雨,動了動眸,朝著白若雨招了招手,“小雨,到大姨這裏來。”
白若雨是白初語生的。
當初白初驚被白初語算計之後,等白初驚查清楚之後,當然是直接找人還了回去。
主打一個以牙還牙,沒把她弄進去蹲幾天,已經是她心慈手軟了。
然後白初語也跟著懷孕了,那時候白初語在娛樂圈小有名氣,她不想放棄事業,是不打算生孩子的。
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
隻是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火急火燎的回歸娛樂圈,孩子直接丟家裏也不管,要不是太爺爺喜歡孩子,白若雨這有媽的比沒媽的還慘。
白初語一年就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都要和白初驚對上。
她比不上白初驚硬氣,也說不過白初驚那張嘴,隻能把氣往白若雨身上撒。
這一來二去,白若雨的性格就悶了些。
明明一起長大的孩子,白若安成天笑得像個二傻子,白若雨就喜歡一個人呆在畫室安安靜靜的畫畫。
雖然白初驚很討厭白初語,她倆別說討厭了,完全就是明牌的仇人。
但是對孩子,她也沒打算把上一代的仇恨扯到孩子身上,隻不過是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有多關心。
偶爾帶著小崽子出門玩,會捎上白若雨。
白若雨看了她幾眼,小心翼翼的朝著她走過去,她站在白初驚身邊,悶著個頭,也不叫人。
白初驚看她這樣,也覺得頭疼,習慣了白若安嘰嘰喳喳的,這遇上一個安靜的一聲不出的,還真不習慣。
“從這個周起,你和安安一起上鋼琴課吧,你願意去嗎?”
白初驚記得前段時間回家的時候見到白若雨站在鋼琴邊上看著白若安學彈琴,看這樣子也不是很討厭。
白若安跟誰都玩的好,平時走哪兒都拽著白若雨走哪兒,她想著兒子喜歡,多關心關心也沒什麼大不了。
白若雨抬起頭看著白初驚,好一會兒才說話。
“大姨,真的可以嗎?”她的聲音細細的、小小的。
白初驚沒什麼表情,“當然可以,那這次鋼琴家教來了,你就和安安一起。”
白若雨這才露出一點笑容。
-幾天後
星期六白初驚沒給白若安安排興趣班,讓白若安睡個自然醒,星期天則是上午表演課,下午鋼琴課。
上表演課主要是教孩子們控製自己的表情,許多豪門世家的孩子從小就要學會控製自己的表情和情緒。
表演課上完了,保姆按照流程安排了崽子們午餐後,白若安吃完飯,就拉著白若雨在院子裏撅著屁股謔謔白初驚的花。
白初驚最近幾天難得沒什麼事,公司的大項目都已經進展的差不多,其他的交給下麵的人就行了,她也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她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白若安摘了她的才弄回來的黃玫瑰往白若雨的耳朵上撇,“小崽子!我說我花總是缺胳膊斷腿,合著都是你弄的?”
白若安聽到老母親的聲音,嚇得手一抖,花直接落到地上去。
他仰著頭看到站在陽台上的白初驚,滿臉心虛。
轉頭想拉著白初驚跑,卻看到外麵朝著自己家來的華本初。
他興奮的大喊,“小雨,你快看是華老師!”
白初驚的目光朝著門外看去,她看到一身白色的華本初原本還走著,聽到小崽子喊他,就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上似乎露出了笑容。
白初驚挑了挑眉。
所以,今天來代替原本那個家教的人是孩子他爹。
她手落在陽台的台柱上,她的手掌托著下巴,臉上帶著笑容打量的神色。
這麼遠看也好不錯。
嗯,不錯。
遠看近看都是帥的,配得上做她家小崽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