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驚羽和唐翊雪都沉默了。
一會兒嵇驚羽說,“這個我覺得你應該才是最清楚的.我們給不了你答案。”
畢竟這倆都是家庭幸福的孩子。
白初驚自嘲的笑了笑。
她放下酒杯,看著對麵的牆有些走神。
她也是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長大的孩子,有父親,有母親。
但你說她健康嗎?
可能身體的確是很健康,但她的心理就不見得多麼健康了。
從小被嚴格的教育,什麼都要學,壓力有嗎?
說實話在學業上她倒也真沒有壓力。
她學什麼都得心應手,自然沒什麼壓力而言。
讓她無法承受的是來自父母破裂的感情。
母親從很早就知道父親外遇有了一個孩子養在外麵,還跟她說了,和她說有一天如果那個孩子來了家裏,她不可以對那個孩子有一點點喜歡。
母親似乎從來不在意她還是個孩子,母親總是把所有的不開心像是倒水一樣全倒給她。
隻拉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
‘初驚,媽媽要不是為了你,早都離婚了’
‘初驚,媽媽隻有你了,你要更優秀,媽媽都是為了你才無法離婚’。
這些話充斥了她整個童年。
年少的女孩不懂母親這些話的意思,隻是看著父親一天比一天回家的時間少,看著母親一天流的眼淚比一天多,在心裏給自己上了一把無形的枷鎖。
她覺得都是因為她,她的母親才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十二歲那年,父親把白初語帶回家。
父親拉著她的手告訴她,妹妹沒有了媽媽,以後那是她的媽媽就是妹妹的媽媽,而她是妹妹的姐姐。
那時候母親麻木的沒有任何神情,沒說任何一句話。
年幼的白初語很膽小,像是初到家的野貓,誰靠近她,她就會露出獠牙利爪。
從很早她就知道她有一個不是媽媽生的,卻是她血緣上的妹妹。
隻是她沒想到有一天這個母親口中的妹妹會被父親帶回來。
小時候她以為出軌的人應該是心虛的,可是她的父親坦然的不像話。
第二日,母親依舊很平靜,還提出了她們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一天,就她們一家三口。
也許父親心裏有愧疚,答應了母親的請求。
那是她有記憶以來唯一次一家人完整的出門,那天她在遊樂園即使心事重重也玩得很開心。
她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愛,卻也是最後一次。
從後背劃破到腹部的疤痕,是她這輩子都治愈不好的傷痕。
那時候她剛小學畢業,大概隻有十二歲。
母親在回家的路上發瘋了拽住父親手中掌控的方向盤,失控的車和血色的父親母親,是她最後的意識。
那場車禍隻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
穿刺她身體的玻璃,當她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等她恢複生氣後,這個家隻剩下了爺爺,還有那個父親和別人的生的妹妹。
“我個人看法,沒必要結婚。”嵇驚羽仰著頭,手搖晃著杯子。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夠完全對別人的孩子付出自己的百分百。”
“我們沒辦法預知未來,誰也不知道未來有個男人真的能夠完完全全的接受崽崽。”
“所以不結婚反而對我們崽崽來說是一件好事,不會讓崽崽因為接受不了新爸爸而和你心生間隙,也直接避免了將就過日子的後兩個人因為孩子碰撞出來的矛盾。”
白初驚勾著唇,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其實可能結婚也不錯。”
“如果那個人是安安的親生父親呢?”
嵇驚羽愣了愣,原本還默默喝酒的唐翊雪也頓住了。
“嗯?你找到了安安的爸爸了?”嵇驚羽有些驚訝。
“隻是你和小崽子的爸爸應該也算是陌生人吧?你確定這麼一段沒有愛的婚姻,不會給孩子帶來傷害?”唐翊雪皺著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