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在這裏和太多人行屍走肉一般的握手,甚至“被”合影留戀。

也挨著和王林兩家的高層們相見。有麵容依舊英朗卻帶了些滄桑的林榮桓,不過對蘇燦卻展露了少有的笑容,有林縐舞的母親詢問蘇燦的近況。也有表情古怪的陸家英,看著蘇燦又暗地歎了一口氣。還有林家的很多人,望著蘇燦的表情似乎有那麼一種惋惜的意思。還有王家王威威的父親王薄。大伯王桂東。二伯王海平等等諸多人士。蘇燦記得他們是對自己說了很多的話,但是他一句也沒聽進去。隻聽到一個副省長說要建科技產業基地,讓臉譜中文過去指導。蘇燦也不知道自己應沒應諾。

還有很多人在遠處把他望著,聽王威威解釋那些似乎都是魏家方麵的人。林魏兩家的結親,北京城有很多來頭極大的人都會到場。

最後是林珞然的父親,蓄著鬍子男人味十足的林國舟找到蘇燦,把他拉到一邊,掏出一根煙遞給蘇燦,蘇燦沒有抽,他自己拿回來點燃,深吸了一口,用深沉的聲音道,“林縐舞很早以前就對我們說過林珞然和你的事情了。如果今天要站在臺上去的是你和我女兒的話,我半句話都不會說什麼。其實林珞然的那些三姑六嬸,那些親戚朋友,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更會尊重她的選擇,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也隻能這樣了。”

“當然我不是說魏遠湖這孩子不好,事實上他非常的優秀,性格各方麵都是如此,我也相信他會對珞然很好。”林國舟再深吸了一口煙,有些遐思道,“其實當初在你王叔叔屋子裏麵,看到林珞然為你開啤酒罐的時候,我當時就想過,她母親肯定喜歡看到她這個平時上天入地的女兒有這麼安靜賢淑的一麵。”

“我還曾經想過,有一天我幹累了退休了,呆在家裏麵,會不會出現同樣的場景,那妮子為咱們倆開啤酒咱爺倆兒喝一瓶走一杯,然後我會經常帶著我的孫子,去北戴河搞我的攝影愛好,抱著他看著他成長,為他擔心幼稚園的名額,每天接他放學,想想他以後到底上府家學,還是實驗二嗯,這個扯遠了。”林國舟把煙頭摁滅在宴會廳那個奢華的滅煙器之中,拍拍蘇燦的手膀,他極具磁性的聲音響起,“可是蘇燦人生並不能隻如初見。珍惜住你現有的,不要再失去了。”

然後他說完,這個國家新聞部部長背著身對蘇燦擺擺手,一如既往標杆般的颯逸,走回了席位上去。

蘇燦原地徘徊,心髒伴隨著宴會廳響起的音樂,猶如血色殘陽一般墜落下去。

這個時候他看到通道口的魏遠湖走了過來,他跟旁邊隨同的人說了一些話,旁人就走開了,留他徑直來到蘇燦麵前。兩個人麵對麵站立注視了半晌,

魏遠湖終於開口,角輕輕地上揚起來,油然的道,“最終,我還是贏了。”

無論是否在等待黎明,當壯麗的殘陽最後噴吐出生命力,傍晚落幕。黑夜終將會降臨。

後來婚禮還是開始了。

輝煌而隆重的旋律降臨宴會廳。伴隨著炮響打出來紛紛揚揚的紙花。林珞然和魏遠湖踩著節奏的步伐走上前臺,來到司儀麵前,麵對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林珞然看到蘇燦起身,走出了典禮堂。

她目光裏最後的焦點也喪失了。

李鵬宇,王威威,薛易陽,劉睿等等認識他的人見到這一幕,都麵色灰暗下去。

出了宴會廳,蘇燦靠著旁邊的牆壁,他前後深吸了三口氣,他看到宴會廳外很多服務生都驚奇的把他給望著,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宴會廳裏麵那個清婉絕美的女孩一眼,對他閃過同情的神色。

蘇燦平視前方,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他麵前蕭瑟轉身,然後就從此消失不見的林縐舞。他仿佛又聽到了他在蓉城那時候近在咫尺跟他說話的聲音。

然後這種聲音消失不見了。隨即是他身後的宴會廳司儀唱詞抑揚頓挫的聲調。如暮鼓晨鍾。

但是卻頓時令他醍醐灌頂。

他曾經一直堅持行走在自我的道路上,並認為自己一直在堅持著某種東西,但現在他明白他錯的離譜。

人生不能隻如初見。所以才必須珍重,所以才不能失去。

四周受過極好素質訓練的服務生驚訝的看到這個之前像是受到生命裏最大打擊的男子,此刻卻重新走到了宴會廳的大門中央。

這一刻蒼山萬雪不飛。這一刻滿廳的燈光加諸一處也不如此刻般剌白刺目。

所有人的腦袋扭轉了九十度的看向站在廳門中央的這個男子。

然後蘇燦邁步前行,就像是坦克一樣衝鋒的氣場,壓得全場所有人都隻能睜著眼睛,看著他朝著禮臺上邁步走去。

所謂的命運,他娘的從來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必須前行,他必須要邁過從這一段到那一段的距離,然後握住必須要握住的一些東西,一些人,一些對於他來說永恆的東西。一些一旦錯失過,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過頭去做的瞬間。這個瞬間足以在年華老去的時候,還能成為記憶裏的永恆。

“他該不會”王威威還保持著九十度側身的動作,人就已經慢慢站起來了。

“蘇燦林珞然”薛易陽和劉睿望著那個大踏步毫不猶豫沒有任何停頓重新走入進來的男子,除了喃喃念叨可能和他這種行為有關聯的詞語之外,他們也就隻剩下呆了。

司儀還在唱詞,隻是聲音伴隨著他腦袋的偏轉越來越聲。魏遠湖這樣的大腦都尤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有太多人都被這種霸氣給鎮住了。

他們震不震驚,有人憤不憤怒,會不會造成爆棚的震盪影響力。這些都像是一坨狗屎一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