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兩個傷心人(1 / 2)

裘千尺剛剛掩麵奔出大門,正等在醉仙樓外頭的“伏地魔”踩著小碎步就上去了,表情狗腿十足。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找到公孫止沒有?”

聽這口氣,不像是裘千仞,倒像是老騙子裘千丈了。

果然裘千尺沒有怒目橫眉,而是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嚶嚶哭泣。為什麼她對待自己的兩個同胞哥哥,差別會這麼大哩?

裘千丈拍著她的肩膀,不住勸慰:“妹妹,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的心像在油鍋裏熬著,疼得受不了啊。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公孫止把你怎麼樣了?說出來哥哥給你出氣。”

裘千尺聞言抬起頭,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勉強衝他一笑。裘千丈細心地替她把眼淚擦淨了。“妹妹,你光哭不說,我不懂啊。”

“我懂。”朱子柳突然出現在街口,對著那二人道:“我不請自來,不會討人嫌吧?”

“原來是你老弟,”裘千丈笑模笑樣地說,“恭喜老弟枯木要逢春,新婚在眼前啊。”

朱子柳的臉色就是一沉。裘千丈這老騙子,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懂得看人臉色就算了,還逮著舊話題不放,非要火上澆油。

“聽陸展元那小子說,你是為了何小姑娘的娘親才至今未娶,難道他說得沒錯?”

陸展元這個長舌男,我剛剛差點都不討厭他了,原來還是這麼討厭。

裘千尺止住了淚水,麵色不悅。“大哥,你是無心的,還是刻意地要傷人?”

朱子柳向她投過了感激的一瞥。裘千丈不明就裏:“什麼意思?”

“能不能當著我的麵不提公孫止,當著別人的麵也不提人家的傷心事?”

“那你當著你二哥的麵,不是總提起你二嫂?”裘千丈不以為然地反問。裘千尺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

朱子柳的麵色已經恢複了平靜。“裘小姐年紀輕輕,驚才絕豔,那是何等氣魄。此刻卻愁眉苦臉的,已經像個小老太婆了。”

“先生,如果你是我的話,還開心得起來嗎?”裘千尺有些神遊天外,“如果當初,我不那麼犯傻,不那麼拚命為他付出,該有多好……”

“你用不著這麼想,”朱子柳道,“拚命努力怎麼會有錯呢?隻要問問你自己是不是真心真意就好了,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後悔,不要去問值不值得。你是為自己而做,不是為別人……”

裘千尺靜靜地思索著,沒有回話。

“即便對感情絕望了,對待人生也不可以絕望,”朱子柳又道,“裘小姐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經曆這些挫折,可以說比一般人不幸,但也可以說比一般人幸運,看你怎麼去掌握。”

裘千尺默然良久,看向朱子柳,問他:“先生可以完全忘記那個人,跟別人去過日子嗎?我想我不能。”

“我也不能,”朱子柳答道,“可是在我的心裏,我的母親和那個人相比,同樣重要。”

嗯,孝道是天底下一種很偉大很寶貴的情操。老天爺總是喜歡製造些好人,又要折磨他。

“人生的道理,不外乎一個‘權衡輕重’--取舍之間,要自我承擔和負責,”朱子柳繼續說著,“我能承受父母親對我的失望,但我不能承受他們帶著這份失望和心傷離開人世。”

裘千尺靜靜聽完了,突然道:“先生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朱子柳略點了點頭。“你隻管說。”

“請先生慎重行事,不要去跟不認識的人成親……”裘千尺稍稍背轉了身子,“你可以誠心侍奉高堂,暫且讓老人家安心,真正的終身大事仍須暫緩……娶不到心愛的女子,可以終身不娶;或者終身不懈地,去找尋你理想中的女子……千萬莫要草率行事。”

……

歐陽克和穆姐姐的新婚之夜,丐幫眾人鬧洞房鬧得非常凶,吵吵著說穆姐姐算是半個丐幫弟子,不能這麼輕易就嫁到他西域去。歐陽克疲於應付,我也不想去增加他的負擔了。經過深思熟慮,我拖著楊康來到朱子柳大叔的房間。

“四叔,侄女有件事情,想讓四叔幫忙查清楚,”我開門見山,不兜圈子,“這事有點難辦,可能要花一點工夫。”

朱子柳黯淡的眼神果然有了些光彩。“你說。”

“侄女想知道我阿娘,我是說,劉貴妃,當年她的孩子是被誰打傷的。”

他揮了揮手。“不用查了。此事我早已查得水落石出--是裘千仞。”

“什麼?早就查出來了?”我對這個消息沒法不吃驚。

“不錯。劉貴妃之子殞命之後,皇爺就命我徹查此事,我不敢怠慢,當時就追查了,”朱子柳答道,“身材矮小,武藝超凡,有動機有利好,當時又身在大理的,就隻有裘千仞一個。他為了能在第二次華山論劍中得到天下第一,功名利欲熏心,才會如此喪心病狂。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會遷到桃源縣,與他比鄰而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