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怎麽還矜持起來了。”季姚華毫不留情地拆台,“你那小肚皮跟個無底洞一樣,三碗怎麽夠塞牙縫,十八碗才是正常發揮吧?”
謝竹聲微笑:“不敢喝十八碗呢。不然我怕古有武鬆打虎,今有我謝竹聲打狗。”
“……”季姚華,“一下午了,怎麽還記仇呢。”
謝竹聲哼哼:“君子記仇,十年不短!”
季姚華拿桂圓丟他:“十年還嫌短,你要記我一輩子啊?”
“我記到你狗帶!”
季姚華心情說不出的美妙:“好嘛,那我爭取活久一點兒。”
叫你一輩子都記著我。
謝竹聲沒注意他的潛台詞,轉頭看窗外:“天都這麽黑了啊。”
雨勢小了,這會兒隻是淅淅瀝瀝地下著,風還是很大,吹著院子裏的樹,枝葉在暗淡的夜色中輕晃。
屋子裏早已開了燈,暖黃色的燈光,照得空氣柔和沉靜,像鵝絨毯子一樣輕輕裹住每個人。
溫時妍與聞鑰並肩坐著,在低聲地說什麽話,穀元姬今天下午不知為何要比平時沉默很多,這會兒正望著窗外靜靜發呆。
沈知意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本書,放在膝頭慢慢地看,季姚華也不說話了,仰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竹聲安安靜靜坐了會兒,剝了好多堅果,全部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內,左右瞧瞧沒人注意,就悄悄合起瓶蓋拿在手裏,輕輕起身上樓去了。
二樓靜悄悄的,謝竹聲做賊一樣輕輕推開套間的門,踮著腳走到小臥室,扒著門縫悄悄往裏看。
臥室裏沒人,衛生間卻有水聲。謝竹聲想了想,咳了一聲,推門進去了。
裏麵水聲一停,玻璃門就開了,陸深兩隻手濕漉漉的,站在窄窄的門口看他。
謝竹聲把手背在身後,抬眼跟他對視:“陸哥,你在洗衣服啊?”
“不是洗衣服。”陸深說,“擦擦鞋子上的泥沙。”
“哦……”
陸深額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眉峰,他的眼睛在燈光下看起來尤其黑,目光有些沉:“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謝竹聲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麽。”
陸深好像笑了下,定定看著他:“別讓我過去自己看。”
那你倒是過來啊……咳。謝竹聲習慣性地騷了下,垂了垂腦袋,慢吞吞地把手從背後拿出來。
陸深一瞧見那滿滿一玻璃瓶的堅果臉就沉了,眼底有些譏誚:“誰給你剝的,沈知意?季姚華?”
謝竹聲:“……啊?”
他一臉茫然,像是根本不明白陸深為什麽忽然生氣,陸深抿了下唇,沒說話,轉身進衛生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