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或草坪,看起來再幹淨,也不知被什麽人踩過了多少遭,沾了多少他人鞋底的細塵飛灰。

洗幹淨又怎樣?這份心沾灰了,又怎麽才能洗幹淨。

謝竹聲微怔,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恍然察覺到什麽,一時間心裏是既好笑又心疼。

哎呀這個人,真的是……

成熟男人的偶爾幼稚最致命——他現在此刻望著陸深,才算真真切切領悟到這句話的真諦。

簡直讓他也忍不住怨懟起季姚華的冒失來。

他就板著臉,看向季姚華:“你自己的錯,為什麽要推諉給你哥?快點給你哥道歉。”

季姚華訕訕的,抓了抓腦袋:“行行行,我道歉,我的錯,對不起啊哥……”

陸深垂著眼睛,從謝竹聲手裏要過那條魚:“走。”

“哦,行。”謝竹聲偷偷瞪了季姚華一眼,轉頭跟著陸深走了。

季姚華回頭看看他哥的背影,也覺得自己很委屈。

不就是一條魚!

沈知意站在燒烤爐邊灑調料,回頭看見他們:“竹聲,你們處理好魚啦?”

謝竹聲從陸深手裏端過盆子遞給他:“嗯嗯,處理好了,這些都是,麻煩知意哥給咱們烤一下哈!”

沈知意下意識接住盆子,抬眼看他:“你做什麽去?”

謝竹聲匆匆笑了下:“有一條掉地上了,我去給它洗洗幹淨。”

他向陸深伸出手:“來陸哥,把魚給我。”

陸深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細線,搖搖頭:“不用了。”

謝竹聲覺得這男人現在好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大貓,忍不住想笑,心裏卻軟得一塌糊塗,耐心哄他:“乖嘛,洗幹淨了一樣能吃啊,不要浪費糧食呀!”

陸深忍不住就抬頭看他一眼,又偏過臉掩唇咳了下,聲音悶悶的:“你當自己在哄小孩?”

謝竹聲話出口才覺得肉麻,卻還被他說,也忍不住紅了臉,小小聲地說:“難得見你鬧脾氣,比小孩子可愛多了。”

陸深先是被他說“乖”,又說“可愛”,一貫穩重成熟的霸總形象差點兒崩裂,偏著頭不看謝竹聲,可白皙的耳根卻不自覺地漸漸紅了。

謝竹聲不經意瞥見,稀奇地瞧了好幾眼。

哎呀呀,這個陸深,一貫是多麽淡定沉著啊,還總不動聲色地逗弄他,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害羞。

嘿嘿嘿,陸深啊陸深,你也有今天!

謝竹聲心裏頭的小人兒極其囂張地叉腰大笑。他可真稀罕害羞的陸深呀,心裏頭克製不住的歡喜,還有點兒說不出的爽。

就像一隻驕矜而凶猛的黑豹,有朝一日竟來匍匐在自己腳下,溫順地躺在他麵前,不著痕跡地向他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