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舌尖刮過一排下牙,微微的刺痛,眼中情緒幾次變幻,最後沉澱成墨一樣的深黑。他看著青年顫動的睫毛,忽然說:“不是。”

“啊……?”

“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裏不舒服。

謝竹聲一臉茫然,顯然沒聽懂。

陸深把後半句話含在齒尖來來回回,還是沒有說出口。

一個兩個的拿櫻桃拿果子給謝竹聲獻殷勤,討他的開心,隻有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拿不出。

沒有鮮紅可口的甜櫻桃,沒有浪漫的小驚喜,他看著謝竹聲捧著果子一臉開心,自己心裏不知道是嫉妒能討他歡心的人,還是該失落自己的貧瘠。

獨佔的欲望在胸腔裏左衝右突,他太反感另兩個男人餓狼一樣盯著謝竹聲的目光。

可他總不能,出於自私的佔有欲,就剝奪謝竹聲的快樂吧。

比起礙眼的男人,他更不想看見謝竹聲顧忌著他的小心翼翼的目光。

所以隻能惱恨自己,怎麽總也學不會,怎麽總也想不到。

他垂了垂眼睛,說:“算了,沒什麽。”

謝竹聲很困惑,還是不放心地問他:“你真的沒事吧?要不我去和村長要些熱水給你喝?”

“不用。好好坐著。”陸深握著他手腕拉住他,頓了頓,補充,“我的身體沒有那麽弱。”

謝竹聲和他對視,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

陸深垂眼看著他,似笑非笑:“謝竹聲,你又想到什麽了。”

謝竹聲撓撓臉,假裝鎮定:“沒,沒想什麽啊!”

“唔,那臉怎麽紅了?”

“精神煥發!”

“給我唱戲呢?”陸深淡淡笑了,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就盯著他看。謝竹聲有點兒招架不住,左看看右望望,企圖轉移話題:“你拿著櫻桃,怎麽不吃啊?”

陸深指尖轉了轉櫻桃,說:“我不吃,給你吃。”

“啊?”

陸深抬手,輕輕掰過他的小下巴,另隻手拈著櫻桃貼在他唇瓣上:“張嘴。”

謝竹聲:“………………”

他臉蛋又紅了,緊張得要命,伸手去掰陸深的手腕:“這麽多人看著,你……唔!”

趁他張嘴說話,陸深指尖輕輕用力,就把那枚櫻桃推進他嘴裏去了。指甲碰到他牙齒,粗糙的指腹若有似無地劃過柔軟而溫熱的舌尖。

霎時間謝竹聲渾身都僵硬了,含著櫻桃一動都不敢動:“你,你,你怎麽能這樣!”

陸深的眸色變得很沉很深,牢牢盯著他的嘴唇看,看他糯米似的牙齒後若隱若現的紅櫻桃,小舌頭羞怯地縮回去,給紅豔豔的櫻桃表層又覆上一層晶潤的水光……

他喉結滾動幾下,輕輕笑了一聲,像是一下心情大好,故意似的,把那根碰到他的食指豎起來,按在自己的唇邊,低聲道:“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