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蕭吾泠張口欲言,又感頭痛欲裂,渾身冷汗,便作罷。

如今該以何種態度對待沈琉墨。

宮中宮殿空蕩,小路上隻零星掛著幾個燈籠,徐福恭恭敬敬跟在蕭吾泠身後,今日的主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去皇後那兒。”

徐福掩下心中驚詫,趕緊跟上。

中宮在西,與宣政殿相隔甚遠。

過往幾任皇帝都將長樂宮作為中宮,一來長樂宮距離皇帝的寢殿不遠,二來長樂宮修建的時日最長,也最為富麗堂皇,可以彰顯對於皇後的重視。

蕭吾泠登基後就娶了皇後,卻將中宮改為皇宮最西邊的玉芙宮。

玉芙宮位置偏僻,長年失修,工部官員接連忙了半個月,才緊趕慢趕在封後大典前將玉芙宮修繕完畢。

起初那幾年,蕭吾泠將人放置在這裏冷落著,後來那三年倒是常來,隻不過是為泄·欲。蕭吾泠借著昏沉的燈光,依稀能看清殿內走動的人影。

伸手打斷了徐福的通傳,蕭吾泠推開殿門。

殿內空蕩,方才走動的人影是阿七,正端著碗往裏走。

蕭吾泠抬腳跟上,內殿隱約傳來細細說話聲,徐福自覺止步,蕭吾泠走到了屏風前,裏頭聲音更加清晰。

第4章

裏頭伺候的小丫鬟正給沈琉墨擦身,見阿七端著碗進來,難掩驚喜,“阿七哥哥,是太醫院開的藥嗎?”

阿七神色凝重地搖頭,“隻是熱水。”

“我去求了陛下身邊的徐公公通傳,隻是陛下如今在氣頭上,怕是不會理會。”阿七舀了溫水喂給沈琉墨,“咱們殿下吉人天相,一定能撐過去。”

小丫鬟知道他這話是安慰人的,捂著嘴又啜泣起來,“殿下為何這般命苦。”

這一年,他們殿下好不容易才讓陛下稍有改觀,卻又遭了這等事。

“昨日那登徒子,真是罪該萬死!”

阿七沒說話,看著床上虛弱蒼白的沈琉墨,心裏亦是對昨日之人恨之入骨。

蕭吾泠聽著他們的絮叨,轉身繞過屏風,阿七二人聽見聲響皆往那邊看,見是蕭吾泠,滿眼震驚齊齊下跪,“奴婢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平身。”蕭吾泠走至床前,垂眸看著沈琉墨。

被燒傷的左腿露在外麵,一片白皙中醜陋扭曲的疤痕像是贅生物,往外滲著血水,蕭吾泠眸色複雜,又望向沈琉墨蒼白的臉。

烏黑的墨發遮住他半邊臉,額上搭著溫帕子,嘴唇也是毫無血色,呼吸有些沉,全無當年半分風采。

阿七和小丫鬟垂首等著,半晌蕭吾泠才移開目光。

“去請太醫院首。”蕭吾泠閉緊雙眼,直到此時,才有了重生的真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