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社區——從不可見到可見
“藝術的目的不是要去改變任何事物，事物總是在自我改變之中。藝術的功能是要使那些通常被我們所忽視的現實變得可見。”
——鮑裏斯·格洛伊斯（Broys）#pageNote#0
“社區”（unity）一詞也是一個西方舶來品，最早由德國社會學家費迪南·滕尼斯（Ferdinard Tönnies）提出，費孝通在20世紀30年代將其翻譯引入中文世界。近百年間，隨著社會發展不斷演進，曆史上有過上百種對社區概念的闡釋。今天，對社區的理解更加廣義，它不再受製於時空，可以在任何種族、文化、地方甚至網絡上，得以融合與發展。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後人類對於自身文明的集體反思，積極投身世界文明的複蘇與重建，到20世紀60年代一係列反戰與平權的社會運動對於青年一代的影響，藝術不再隻是社會精英附庸風雅的象征，而成為社會共同反思和表達的一部分。藝術逐步走出象牙塔，走進生活的空間，與公眾共創成為一些藝術家與研究者的實踐新領域。一些緊鄰社區或支持文化多樣性的美術館也積極加入其中，湧現了包括紐約皇後區美術館（Queens Museum）、橫濱市民畫廊（Yokohama Civic Art Gallery Aza
mino）在內的眾多具有社會推動意義的社區型美術館。在中國，廣州時代美術館等先行者也通過一些泛社區項目，努力建立與社區的共生關係。
iSTART兒童藝術節的誕生與發展也使A4美術館的基因得到了一些修正，促使美術館尊重更多元的個體與社群，正視他們的反饋並積極做出回應；連接社區、家庭以及學校，使美術館的公共教育職能得以顯現，將它從一個僅僅聚焦於當代藝術，力圖代表城市先鋒文化的“高冷”角色，重新拉回了“地麵”。這當然不能視作一種迷失，我們需要捫心自問：“誰在創造，為誰創造？”“為什麼我創造是藝術，他創造就不是呢？”新的美術館變革正在通過越來越多的參與方式為我們提供更多方法論上的參照，而它所生發的背景，正是人類社會對於建構更廣泛社群的渴望。
2019年，作為iSTART的特別項目之一，A4美術館與開物教育合作推出“五感探索”城市項目，通過藝術家、項目設計師、研究者、美術館人、社區誌願者以及來自新城區與老城區的社區家庭組成的臨時共同體，探索新城與老城的社區生態、人文曆史，並最終通過孩子們的感悟與創造完成一個展覽及演出。城市探索的主題定為“水知道故事”，我們邀請了12個家庭，分成兩組，用腳步丈量麓湖與
水井坊——兩個分別在當下與曆史中與水岸生活緊密關聯的社區。我們與當地的藝術家、戲劇教育家、音樂家合作設計了城市路線與探索項目，並為孩子們準備了開啟感知的特別訓練。一切就緒後，孩子們跟隨著兩個導師小組走進了不同的社區。在曆史悠久的水井坊社區，孩子們不僅參觀了社區博物館，還在社區中聆聽年長的社區誌願者講述古老街道的故事，聆聽水的聲音，通過嘴、手、腳等不同身體部位感受水滴的節拍；隨著體驗的深入，導師與孩子們開始動手創作，用自己製作的“皮影”與肢體的光影融合舞動，來表達他們對於水的流域的全新理解。孩子們還在最後展演的戲劇劇本中寫下了水的“獨白”：
出生在千禧年後的這些孩子，生活中並沒有太多機會了解身邊的曆史。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攝影：徐馨
孩子們根據幾天來社區探索的感受將自己的理解轉化為戲劇表達，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攝影：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