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乘上能避風避雪的馬車行往中都,鞠塵和何沅君慢悠悠的趕路,沒有來時的匆忙。
一路上還算平靜,隻是偶爾有幾隻不長眼的宵小輕看兩人是女子想摸上來行竊,被何沅君不客氣的打了出去,差點沒弄成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鞠塵對小姑娘與外表不符的暴力傾向默了好久。
經何沅君銬問後方知道這些平常的宵小大多是江湖上某某幫派的小嘍囉,在驛站聽見歐陽克的那幾名女弟子的話,還真以為鞠塵身上有值錢的寶物,見獵心喜來奪之,再見兩人隻是年輕的姑娘姿色絕倫,便起了輕侮之心……
敢打鞠塵的主意?在何沅君看來,全都是找死的直娘賊!
何沅君最後說:“歐陽少主果然是個壞人,教出那種會給別人惹麻煩的弟子!”
鞠塵但笑不語。
抵達中都北京時,天空正下著細細的雪花。
中都北京此時是大金國的京城,算得上天下第一形勝繁華之地,即便宋朝舊京汴梁、新都臨安,也是有所不及。
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高櫃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綺飄香。描寫的便是此時的中都。
天氣寒冷,又適逢降雪,即便是何沅君有內力功底的也有些受不住,隻覺得全身上下寒氣陣陣、僵硬異常。但見鞠塵迎著風雪,白色的衣袂飄搖,眉目如畫,行走在雪中如不染紅塵的嫡仙,周遭不經意瞧見的行人癡癡凝望,怕生出什麼事端,何沅君便和鞠塵商良先尋了個客棧歇息,鞠塵點頭同意。
“高升客棧?”
何沅君看了一眼,嘴裏默默念著,跟著鞠塵踏進客棧。客棧門前的簾子放了下來,刹時一陣熱氣撲麵而來,烘得人周身暖乎乎的,曉是鞠塵情緒清冷淡薄麵上也露出了些輕鬆的暖意。
這是間規模不大的小客棧,布局整齊、打掃幹淨,價錢也合算,讓何沅君很滿意。要了間上房,吩咐店家準備了熱食和洗澡水,兩人便跟著店小二進房歇息。
洗去一身風塵赴赴,又吃了些熱呼呼的飯菜,鞠塵坐在床上開始盤腿打座冥想,用意念搜尋四靈玉在何方。何沅君窩在桌前扒拉出她們的行李收拾,順便細數著她們的家當還剩下多少。
出門在外,才發現銀子的妙用。
何沅君和鞠塵都不算窮,但她們身在這大江湖又離家千裏,可算得上沒有經濟來源。在昆侖山上窩了大半年,衣食住行樣樣都有人打理,從不不需要考慮到金錢的問題,使得兩人從來沒為錢傷腦筋過,離開昆侖山時,隻拎了她們來時的行李包裹,可謂是兩袖清風。那時不多想,竟然忘記了向染氏族人要些盤纏,以至於兩人入世後方發現手頭還真是羞澀啊。
所以何沅君每每想起昆侖山上難見的珍寶,卻一樣都沒帶下山就扼腕長歎。
自從發現鞠塵根本沒有金錢概念後,何沅君便將她們倆的財政大權接手了去。昔日溫婉的名門子弟千金,今日捏著以往自己所不齒的銀子,要精打細算兩人的生活用度,怎麼想都讓人不得不感慨生活的無常——雖然是何沅君自己想要的。
何沅君數著銀子,知道她們若省著點用,近段時間還不需要為現實愁煩。
當何沅君將值錢的東西一一收妥在貼身的荷包時,卻見鞠塵突然睜開眼睛,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覺嚇了一跳。
“師父,怎麼了?”何沅君站起身。
鞠塵趿鞋下床,推開緊閉的窗戶,一陣北風貫進室內,原本溫暖的房間刹時降溫。
何沅君畏冷的縮縮肩膀。
“找到‘地玉’了!”鞠塵輕輕的說,若有所思。